原定的一周旅行,因為這場意外,兩個傷患基本喪失自由行動的能力,導緻旅行變成了宅家。
不過好在邬山的風景實在很美,哪怕隻是透過落地窗看着,也感到輕松許多。
一周後,大家開車離開邬山,回到市區。
天氣又變回了難耐的悶熱。
燦爛明媚的天光将植物的葉片曬得幹燥枯萎,靠近地面的空氣微微扭曲着。
謝靈坐在一樓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的植物,有些出神。
“好無聊啊。”
裴千語趿拉着拖鞋,呲溜着冰棍過來了。
現在處于大人不在家,小孩稱霸王的時間,三人裡的霸王顯然是謝靈,不過這位霸王并沒有什麼打算,隻是拿了本書坐在床邊發呆。
聽到動靜,她轉過頭,看見裴千語不知道從哪兒拿的冰棍,坐在她旁邊,吸一口,發出一道明顯的呲溜聲,在安靜的客廳裡格外明顯,近似噪音。
謝靈盯着她。
裴千語不明所以地回望,過了一會兒,遲疑地猜測道:“你也想吃?我去給你拿一根?”
“……”
謝靈不想講話。
沙發上在玩單機手遊的人聽到這話,輕嗤一聲。
沒有發話,但表達了一下無言的嘲諷。
“你怪叫什麼?”
裴千語轉頭看便宜哥哥,語氣很不滿。
她對裴陸行一向是沒什麼耐心,不過很巧,裴陸行對她也沒什麼耐心,散漫地回道:“她希望你吃冰棍别發聲,很難看懂嗎?”
“?”
裴千語先是攻擊了一下他,“你又知道了。”
然後,她轉過頭眼巴巴看着謝靈,很可憐的表情,問:“真的嗎?”
謝靈沉默兩秒,偏過視線,違心地說:“沒有,他胡說的。”
“我就知道!”
裴千語擡手就要去抓她,但忘記了自己吃冰棍時,手上沾上了一點融化流下來的甜液。
那黏膩濕潤的觸感碰到謝靈的手。
“——!”
她潔癖本能地開始響應,一身雞皮疙瘩都惡心起來了,緊接着,伴随一聲驚恐的尖叫。
……
洗手台邊。
水聲嘩啦啦響着。
謝靈将手放在水流之下,裴陸行拿着她的手,仔細地沖洗幹淨,又打了洗手液,然後輕輕揉搓。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最後事情會變成這樣。
隻是洗個手,這樣的小事,她自己當然也可以。
她是後背有一處摩擦傷,并不是半身不遂。
她悄悄擡起眼,看過去,兩個人離得很近,他垂着眼,隻是做這樣一件小事,神色卻很認真專注,明明是一個寫作業打遊戲都很散漫的人。
“看什麼?”
他按下開關,嘩啦啦的水聲停下,洗手間内頃刻間安靜了下來。
“沒什麼。”
她說:“看小狗。”
他很輕地笑了一下,沒說什麼,用紙巾給她擦幹淨手。
她正要出去。
忽然一道力将她拉了回去,緊接着她整個人被抱了起來,放在了台邊。
謝靈吓了一跳,連帶着聲音都小了,尤其是裴千語還在客廳等着,“你做什麼?”
“不做什麼。”
他跻身到她兩腿之間,手環繞過她的腰間,小心地沒有碰她後背的傷口。
“不是說我是小狗嗎?”他低聲說,自下往上地望着她,慢慢靠近,“小狗喜歡主人就會舔她。”
而後吻上去。
相比起之前兩次他主導的熱烈到難以招架的吻,這個吻近乎溫柔了。
他沿着她的唇瓣一點點厮磨,纏綿地緊貼,愈發深入。
謝靈的心跳很快。
一門之外,裴千語就在客廳。
在這裡接吻,太危險了。
可是他吻得深而投入,溫柔而珍重。
她不自覺得攀上了他的脖頸。
在胸膛裡一下一下的鼓動聲裡,學着回應他。
忽然。
感覺到什麼。
謝靈紅着臉推開他,偏過頭,聲音很小,還有點抖,“你……你硌到我了。”
他“嗯”了一聲,整個人靠在她的頸窩裡。
灼熱的呼吸灑在她鎖骨的皮膚上。
她指節微微蜷縮起來,身體莫名地有些僵硬。
他平複着呼吸,過了會兒,問:“害怕嗎?”
問這句話時,嗓音是啞的。
不知為何,比平時的聲音好聽一些。
她頓了一下,然後才說:“……有一點。”
一切都是陌生的、未知的。
談戀愛、接吻……尤其,這是不能被任何人知道的戀情,無法被世人輕易接納的——和哥哥的戀情,這讓所有行為都沾染上了一絲危險的氣息,心底的渴望與害怕交織着,刺激着神經,不斷在沉淪與退卻裡掙紮着。
每一件都在安全界限之外。
好學生做壞事,需要一些心理準備。
謝靈尚在努力中。
“隻是害怕?”
他問:“會讨厭嗎?”
“隻是有一點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