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風已經過去。
這一覺她将近睡了二十多個小時。
鐘野姿伸手摸向額頭,滾燙,身體上的酸痛感一下有了解釋。
淩晨回到酒店後她先洗了個澡,在床上輾轉反側到後半夜才睡着,睡前并沒有感覺到身體上有任何的不适。
鐘野姿聯系酒店管家,讓對方送退燒藥還有體溫計上來,随後手指在信息列表不斷滑動,良久,點開了莫鴻的頭像。
其實她打開手機就看到莫鴻的消息,說要來酒店找她,卻不知道她具體住在哪,樓下電梯有權限,就此被耽擱。
莫鴻昨晚的生氣是真的,看那模樣以後是真不想管她,沒過二十四小時又聯系上了她,翻臉的速度倒是快。
Estale:[明天吧,今天沒時間,你把時間約好,不要臨時通知我。]
說實話,她一點都不喜歡莫鴻這個人,也不想拖着病體跟對方虛與委蛇。
大約過去十分鐘,酒店管家将藥品送來,同時還帶了一位醫生過來。
鐘野姿隻收下藥品和體溫計,她不覺得自己多嚴重,而且她本就是易發燒體質,吃點藥就會好。
總統套房自帶影音室,鐘野姿吃完藥後昏昏沉沉地走進去,打開幕布,将昨天下午放到一半的電影重新播放。
“God shall wipe away all the tears from their eyes,and there shall be no more death. ”
“Nwither shall there be sorrow or dying,neither shall there be any more pain,for the former world has passed away.”
鐘野姿蜷縮在沙發椅上,身上蓋着一塊輕薄的毛毯,紅唇微動,同聲念出這兩句著名台詞。
聲調極輕。音響裡的聲音能夠輕松蓋住。
這部電影鐘野姿已經看過無數遍,台詞她大多都能準确無誤地背出,卻百看不膩,無事時會将電影當作背景音。
十八歲那年鐘野姿第一次看這部電影時,她覺得自己特别的土,緣由是她竟然十八歲才有興趣點開這部在世界影史上聞名的電影。
分明很小的時候就聽聞過大名,過去因為種種原因都不曾點開。
不過好在不算晚。
鐘野姿也是在十八歲那年開始瘋狂迷戀藍寶石。
不過因為沒錢,像是海洋之心那種級别的藍寶石在那之後她就沒有再遇到過。
見都沒見過,更不要說收藏了。
睡了一天,又發着燒,鐘野姿頭昏腦漲,她在沙發上滾了兩圈,不知想起什麼,坐起,付費找了一部電影。
鐘野姿想到了她客串了那部幾分鐘的電影。
電影年初在國外上映了,可她一次都未看過。
本人也不清楚自己在電影中到底是什麼模樣。
……
鐘野姿再次看到時間已經是翌日的八點。
白花花的幕布還在原來的位置,字幕顯示着電影已經結束。
鐘野姿昨夜不曾看到自己出場就睡着了。
總之還是沒見自己在電影裡是什麼樣,她也不太在意,起身洗漱,抽空測了一遍體溫,已經退燒,腦袋也沒有那種昏沉感。
莫鴻的新消息又來了,除了“拉皮條”,他平日的工作的确忙,晚上會有空,到時候過來找她。
退燒後一身輕,鐘野姿也覺得一直待在酒店裡無聊,偶然在公衆号上看到貝西墨.格裡芬竟然來國内開了畫展,今天正式對外開放。
她之前在國外去過他的畫展。
這次畫展地址就在北城的藝術中心附近,她過去不到半個小時。起了念頭後鐘野姿忍不住開始化妝,抹上一層防曬和隔離,塗了個鮮豔的口紅,提了面色,同昨天正式的妝面全然不一樣。
随便歸随便,但身上的睡裙肯定穿不出去,她打開衣櫃,一眼就看見挂在最外面的黑色外套。
衣服的材質很好,昨天在鐘野姿的手心裡來回蹂躏,如今挂在這裡,衣襟沒有出現任何褶皺,依舊服帖。
昨夜程景峤在将她送到門口轉身離去時,鐘野姿出聲叫住他。
程景峤眼神詢問她是否還有别的事情。
鐘野姿原是想将身上的衣服還給他,可在望着程景峤的雙眸時。
在那幾秒鐘裡,她下定一個決心。
她對程景峤搖搖頭,輕聲說“沒事”。
程景峤不再多言,轉身離去。
鐘野姿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電梯口處才垂下眸,纖密的睫毛擋住大部分的頂光。
這件外套披在她的身上,被她帶進屋内。
程景峤不會在意一件衣服。
還與不還對他來說都不重要。
在她的手上,那便是她的。
隻屬于她。
鐘野姿從不深究自己的病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