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5
沉思片刻,鐘野姿的視線從這件衣服移開,伸手拿出旁邊的裙子,重新将衣櫃合上。
畫展第一天開放,遊人遠比鐘野姿想象中的要多,她進展的票還是臨時從黃牛那裡高價買的。
“就這還高雅?垃圾都不清理的嗎?地面也是髒兮兮的?”
“好像這就是這次畫展的主題。”
“布展的策劃是怎麼想的?”
“哎呀,你話别那麼多!”
身後一男一女走過,對話一字不落地鑽進鐘野姿的耳朵裡。從進門開始,鐘野姿就聽到不少人吐槽館内的陳設,她沒提前搜過,進來後本人也意外這次畫展竟是這類風格。
過去的畫展布置都是古典宮廷精緻風,同貝西墨.格裡芬的畫作一樣,透露着一股歐洲貴族雍容華貴的味兒。
越往裡走,遊人數量變少。
負一層最裡的展廳隻擺了一幅畫,相較于其他展廳,幹淨明亮整潔。
畫作邊上有個方形的小标簽,兩行字,都是法語,一行是貝西墨·格芬裡的名字,至于上面是作品名。
“La veille。”鐘野姿下意識地念出來。
作品名字叫La veille,在法語裡前夕的意思。
要說這三年鐘野姿學不好好上,整天醉生夢死,由于去的地方多了,倒是掌握幾國的語言。
鐘野姿駐足。
整幅畫是冷色調,色調偏紫,卻又不豔俗。線條淩亂,沒有一個明确的主題,似乎是在描繪一塊玻璃。
看風格不太像是貝西墨.格裡芬所畫的。
每一幅畫邊都安排工作人員看管,鐘野姿靠近順勢問道:“這幅畫的顔料是不是還沒有幹?”
整幅畫都是由厚重的油畫顔料堆積在一起,筆觸很深,可以看到一筆與一筆的溝壑。
“對,這幅畫是先生在本月十七号所作,因為沒過多久,所以顔料還沒有幹透。”
17号。
那天她在飯局上遇到程景峤的晚上。
雖然七月下旬的北城烈日炎炎,台風過去就是炙熱的高溫,畫作一直在室内的恒溫空調房内,導緻這幅作品上的顔料一直沒有幹透。鐘野姿算是個半吊子美術生,一眼看出這幅畫的色彩感不一樣。
同時,這幅畫在整個畫展的最深處。
她萌生出一種錯覺,仿佛這裡的一場畫展都是為了這一幅畫而生。
“請問前夕這幅畫作格裡芬先生售賣嗎?”
鐘野姿沒在标簽上看到類似成交或者購買的标記。
雖然買不起,她總歸能去想一想的。
萬一沒人欣賞,她能撿漏呢。
“小姐,抱歉,這幅畫已經有人預定了。”
“啊?”鐘野姿的語氣有些可惜。
“就在今天上午剛剛簽訂的合同,賣家的信息不方便透露。”
“沒事。”鐘野姿也是想撿個漏,沒那個運氣的話就算了。
畫展逛完後鐘野姿沒再久留,在外面随便對付一口後便又回到酒店。
莫鴻是在兩個小時後過來找她,比約定的時間要早。
“吃過晚飯了嗎?”莫鴻問道。
“還沒有,你呢?”
“我也沒有,忙了一天,剛停下來。”
“我去給你拿一瓶水。”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不認同對方的做事方法,但他是自己的經紀人,同事還是要維持表面的和諧。
他們之間仿佛沒有發生任何事情,前天晚上的龊語仿佛不存在。
二人之間的交流如常。
鐘野姿沒有堵着門口,莫鴻跟着她進來。
“你父母是做什麼生意的?”莫鴻突然問道。
他進來後仔細打量着鐘野姿住的套間,之前一直都知道鐘野姿回國後住在陶文酒店,卻從未想過對方睡在頂層的總統套房。
莫鴻打量一圈後不免又對鐘野姿的身份産生了懷疑,中産家庭可養不出出手如此闊綽的女兒。
“鐘?鐘野姿。”莫鴻重複了一遍鐘野姿的姓名。
“那天去的那個彌遠居不會還跟你有點關系吧?”他笑着試探問,把玩着鐘野姿随意放在桌子上的首飾,又掂量起那天晚上鐘野姿所帶的藍寶石。
指甲蓋的大小,不是特别大,可是成色卻極好。
鐘野姿沒想到莫鴻會突然提起彌遠居,一瞬失神又立馬整理好表情。
“既然這樣我為什麼不住在隔壁呢?”
其實莫鴻這兩天又将鐘野姿的身份調查一遍,萬一她真有個不得了的身份怎麼辦?
北城上面的确有一家姓鐘。
有錢人家對孩子的隐私保護得極好,莫鴻找了人脈,但也沒聽說有個跟鐘野姿年紀差不多大的小輩。
再說,那樣的人家怎麼可能讓孩子去趟娛樂圈的渾水呢。
什麼都沒查出來,事後,莫鴻也覺得自己多慮了。
“你昨天是怎麼回來的?”莫鴻岔開話題,是在彌遠居住下的,他當然知道那天晚上鐘野姿沒有留下來,自己倒是賠了好一頓笑臉。
至于鐘野姿,任由她自生自滅。
“你覺得呢?”
鐘野姿的眼波微轉,朝莫鴻粲然一笑,顧盼生姿,屬實是決定勾人。
“當然是搭那位程總的車回來的啊。”
“真的?”莫鴻一下揚起聲調。
“假的。”鐘野姿看出他臉上的期待,說話半真半假,問道:“你今天找我有事嗎?”
無事不登三寶殿。
“晚上跟我去個飯局,認識幾個人。”
“又是什麼飯局?不會又是像那天晚上的晚宴嗎?”鐘野姿暗嘲。
“不是,簡單吃個晚飯。”
莫鴻這種簡單吃頓飯鐘野姿已然不相信,“你不會又在中間拉皮條吧。”
“想多了。那天晚上你不也沒去,還是那句話,你情我願的事情。你要是不願意,也沒有人能夠逼你。”
她對莫鴻的信任早就大打折扣。
“電影,女二号,直接說你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