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開學前時間比較自由，夏志琪又約了琪琪拜訪，主要是特地來感謝她的牽線搭橋。

白天的“官宅”看上去有些破敗，和燈光下流光溢彩的世界頗為不同。

她來到休息室等候時，才發現會客區竟然還有個書櫃，裡面都是些流行讀物。

比如《什麼樣的女人最好命》，以及《我是這樣拿下了富豪老公》，還有本是《如何讓他深愛你一生》之類的專業指南。

除此以外，書櫃裡還有幾本小說，夏志琪随手拿起一本翻了起來。

剛看幾頁，就聽見一個女人尖利的聲音劃破寂靜：“騷貨，騷貨就得挨揍，勾引别人老公就得挨揍！”

然後就是另一個女孩子的尖叫聲，同時夾雜着“咣當”的砸門聲，瓷器破碎聲，還有男人甕聲甕氣的聲音。

聽上去像是有人被追罵追打。

她走過去通過窗戶朝外張望，見有個領班模樣的人揮舞着手，讓下屬趕緊把滋事的女人勸走，叮囑道：“快去哄人家啊，叫奶奶叫爺爺都行，反正别亂我場子。”

接下來叫罵聲漸熄，當事人之一被拉到化妝間。

四周又終于安靜了。

這時就聽見走廊上一個中年男人，操一口本地口音，發起了牢騷：“琪琪侬曉得哇，我想想嘛，還是回老婆身邊好了。畢竟還老婆對我最好，我從她手上拿錢做生意，她有多少給多少，但從珠珠那裡拿個一萬塊，侬曉得哇，她竟然要跟我算利息？”

琪琪安慰了這個男人幾句，總算把人送走。

然後有人就在那裡喊“珠珠，琪姐叫你呢。”

随機，聽見門被推開的“吱嘎拉”聲，接下來就是腳步聲，抽泣的聲。

夏志琪原以為琪琪要安慰對方，誰知道她一張嘴，就是毫不留情地把對方罵了個狗血噴頭。

“我也是服了你，說你有腦子吧？人家當情人為了撈錢，你當情人借錢給男人！

說你沒腦子吧，你又要收他利息。

結果就是錢沒掙到，被人家老婆打，最後被男人說：她不愛我，因為收了我的利息。

别以為吃這碗飯就不要腦子了，也别以為臉蛋長得好就能呼風喚雨了。”

然後才是一個柔弱的哭腔：“琪姐，我是不想被人罵冷臉心狠，所以才借錢給他啊，可我又怕竹籃打水一場空，才收利息的嘛，哪知道他老婆這麼兇。”

琪琪的聲音聽上去大有恨鐵不成鋼之意：“凡事不過腦的話，長再好也會被人吃光坑盡！算了，你去休息吧。”

盡管天氣根本不熱，打發走珠珠後，琪琪還是随便抓了張報紙不停地扇風，自言自語道：“真不想再和傻子說話了，各個都要氣死我。”

這時她這才看見對面不遠處門口站着的夏志琪。

琪琪兩眼一亮：“哎呀，你可算來了。”

夏志琪上前一步，笑問：“現在是老闆了嗎？”

琪琪連忙擺手：“算不上，隻是入了點股，哪知道小股東的福利沒有，天天還要為這群丫頭跑前忙後。”

杜十娘變媽媽桑，角色一變，結果發現客戶吝啬又難搞，手下笨且懶，真是累死人。

聰明又勤快的話，就不幹這行了，夏志琪心裡嘀咕。

大概是不想被人聽到接下來的對話，琪琪拿起手提包對她道：“走走走，到我家聊天。”

“很近嗎？”夏志琪問。

“開車近，”琪琪沖她一笑。

想不到琪琪不僅置業買房，連車子都開上了。

約莫一刻鐘，她們驅車來到鬧市區一處偏僻的居民區。

原以為琪琪的香閨，少不得是粉紅色的绮夢，哪知道非常簡潔，廚房一看就很少開火。

推開陽台門眺望遠處，隻見四周環境幽靜，綠樹濃蔭間掩映着一些建築物的紅頂。

琪琪半倚在門框邊，問：“怎麼樣？我撿漏換來的房子。”

“很好啊，在陌生城市有了自己的家，過得就安心了，”夏志琪由衷地羨慕。

琪琪給了她一瓶可樂，說：“我問你，夏老闆是不是邀請你當海城子公司的經理呢？”

夏志琪搖頭：“提過，被我回絕了。”

琪琪抿嘴笑：“你是不喜歡那裡的環境吧？夏老闆喜歡吃窩邊草，公司裡經常有人争風吃醋。”

夏志琪說：“也不全是，就是學習任務比較重，想休息一陣。”

其實真實原因就是琪琪所說，她覺得自己固然不适合體制内，但也不喜歡那種屁事兒特别多民企。

額外的精力花費太多，根本沒工夫去賺錢。

琪琪望着遠方道：“我也不喜歡夜店的環境，而且我這兩年陪酒熬夜老得特别快。”

夏志琪問：“那你接下來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