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後小聲嘀咕道：“怪不得感覺現代的人戾氣那麼重，我有時跟同事對接個工作都覺得自己快爆炸了。”

“話說，既然這棟大樓大部分人身上都有怨氣，真的不是因為風水不好啥的嗎？”韓思靈接着好奇問道。

“不是的。隻是因為現代人過于躲着陽光了。本來人有七情六欲是很正常的事，怨和恨也不過是其中兩種。物質生活豐富後，人的精神本來就更容易産生波動，七情六欲都會比物質不豐富時期放大很多倍，所以怨氣多一些也正常。但是問題就出在大家都不太願意曬太陽，本來有點怨氣太陽一曬就散了，可是現代人呢，出門坐地鐵，工作在辦公樓，住得房子又大多是租的，預算有限的前提下窗子都有可能沒有，更别說充足的陽光了。更誇張的是你們女生，即使是那一點點可能會曬到太陽的路程，你們打傘、遮陽帽、口罩一通防曬，真是一點見不到陽光，怨氣隻能在身上越積越多了。

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無論是辦公室還是住宅，這是要陽光充足風水都不會太差吧？但是我剛剛到你們辦公室，下午太陽還沒落山你們就基本上把窗簾都拉得嚴嚴實實，想必白天也不怎麼拉開吧？”沐澤說說着，一臉意料之中地看向韓思靈。

“額……這個，沒辦法，電腦屏幕反光嘛……呵呵……那些程序代碼字那麼小，光稍微強點那些程序員同事都看不清嘛。”

韓思靈也挺無奈的，現在的人讀過書的基本都會選擇在辦公室工作，辦公室哪有不用電腦的？用了電腦就好像自然會躲着光，畢竟電子屏幕和陽光真的不能并存。至于過度防曬的事，女生都怕黑和長斑啊，大不了以後自己專門出去曬背好了。

“啊！”一旁聽着兩人說話的獓犭因，突然做了個拍腦袋的動作，卻因為頭上長了角，沒有像人一樣排在腦門上，而是直接拍到了大角上，畫面略顯怪異。“原來可以讓陽光曬曬去除怨氣啊！我怎麼沒想到？哈哈“

“……”沐澤和韓思靈都無語了，這妖好歹活了那麼多年，智商就這麼點嗎？這時候韓思靈想到了什麼。

“前輩，您也幫我抽取過怨氣嗎？”韓思靈想到自己有有幾次前幾分鐘還和同事争論報賬問題把自己氣得要死，沒幾分鐘因為要去稅局，走出大樓好像氣就消了不少，韓思靈當時隻覺得是自己和這破公司八字不合，沒多想。

“我每天守門口幫大家抽怨氣，抽太多人了，我是真的不記得了……”獓犭因抓撓着自己的角，努力回想着。

“您，每天，都守在門口？用這副……這副皮膚？”韓思靈看着獓犭因眼前這副牛頭人身的尊容，腦補了下站在大堂迎賓的場景，嘴裡也差點脫口而出，及時刹車改了個詞。

“當然不是，我會化形的，沉睡之前就會了，更方便我觀察人類嘛。而且也不是每天都在，我跟你們一樣，做五休二。”

“做五休二？”韓思靈更疑惑了，獓犭因還真在這上班？轉過頭想從沐澤那裡尋求答案，卻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迷茫。

“對啊，我是保安啊。我跟你們說這工作我還挺喜歡的，想當年我還沒沉睡的時候……”

韓思靈完全被獓犭因假扮人類當保安的事震懾住了，後面獓犭因對保安工作做五休二制度的大加贊賞她是一句沒聽進去，腦子裡回想自己見過的所有保安的臉，和保安竟然都有雙休中反複橫跳，腦子亂做一團。

“那您是怎麼搞定身份問題的？”沐澤開口把陷入混亂思緒的韓思靈拉了回來。

現在社會沒有身份證可以說是寸步難行，對于要扮成人的妖更是難上加難。之前呂諱的身份得來可以說是天時地利人和，可是沐澤非常好奇獓犭因是怎麼搞到身份當上保安的。

“我來到池城還在為食物閑逛的時候，在橋下遇到了一個乞兒，我是撿的他的身份。我遇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快不行了，我們不能幹預你們人類的生死，我就為他造了最後一個夢。

夢裡我知道了他的身世，說來也是個極可憐的人。

他出生在西南一個小山村，母親生他難産死了，他父親也深受打擊，身體一直不好，父子倆生活雖然清貧了些，但日子也過得去。他10歲那年，他父親為了給他讀書多準備些錢，跟人去鎮上打工，結果出了事，被工友擡回來的時候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了，他就這麼成了孤零零一人。家裡親戚看他可憐，時不時也會給點錢給點東西啥的照拂一下，可是誰也怕麻煩，不敢接到自己家裡養。小學到初中都是義務教育，加上學校給的助學金，他勉強讀完了初中就跟親戚借了錢來池城打工了。唉，我也不明白你們人類怎麼那麼不會變通，他情況那麼特殊，大家卻因為他年齡不夠沒人敢要他。好不容易有個老闆是真的同情他收留他在店裡幫工，還督促他讀書，結果轉頭被人舉報了。他擔心牽連老闆，連夜就跑了。身份證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跑的過程中丢了。正常的工作行不通他就隻能做了乞兒，在這個城市四處流浪。他因為那個好心老闆的事，不敢找人幫忙，就這麼一直檢點破爛維生。你說他要是願意找别人幫忙，你們救助站啥的也挺負責的，我當時就是頂着他的身份，救助站的工作人員幫我核實補辦的身份證。可惜我遇見他的時候，下着大雪非常冷，他終究是沒挺過去……”

沐澤很快從獓犭因的故事中抽離出來，問出自己的疑惑“那您當保安，不會隻是為了守護大樓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