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不同。想好的話,今晚苔藓城皇家旅館的門為你敞開。”
他斑駁的金發擦過梵西的耳畔,舉着香槟的手在她的貓尾上極輕極快地摩挲了兩下。
即使身經百戰,梵西依舊對這種衣冠楚楚的非人生物感到惡心。
不過沒關系,他很快就要失去這隻手了。
希望他在地獄裡能學會什麼叫做真正的禮節。
舞池中央,一舞完畢,維克多走下舞池,眼睛在宴會廳裡巡梭着,似乎在尋找着什麼人的樣子,公爵夫人注意到了他的動作,帶着一位貴族夫人上前将他攔住。
馬特維輕笑了一聲,說道:“你看,年輕人就是這樣,很多事情都不能全由自己做主。”
他擡手去摸梵西的耳朵,她卻一副心亂如麻的樣子,躲開了他的觸碰向花園跑去。
馬特維本想宣告此次狩獵失敗,但想到梵西的尾巴毛茸茸的觸感,又想到貓人如今在整片大陸已經非常少見了,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繼續征服這個小女仆的野望。
他舉杯向亞爾諾維奇公爵示意自己即将離開一下,而公爵似乎沉浸于與老友們的社交之中并沒有發現這邊的動靜,隻是同樣舉杯回應了一下。
花園中人煙稀少,盡管這裡花團錦簇,四季如春,但對于許多家中有小姐、先生尚未婚配的貴族來說,賞景大可以找别的時間,而社交季很快就會過去,必須牢牢把握。
梵西站在盛放的粉玫瑰和百合花之間,兩眼含淚,臉上飛起兩朵淺粉的紅雲,倒是顯得比花朵更嬌豔。在花叢的掩映間,她仿佛一幅色彩濃郁又攝人心魄的油畫,隻要她開口,隻要她能開口,那麼她所說的一切都是合理的、惹人憐惜的、讓人不得不同意的。
她傾訴着對于馬特維·塞萬提斯公爵的仰慕:“您是一位風度翩翩的貴族,一個好人,一位真正成熟穩重的紳士。如果……如果我的心裡沒有别人的話,我一定會表達對您的仰慕的!雖然隻有幾面之緣,但您的儒雅和風度已經牢牢镌刻在我心中。隻是……隻是我心裡已經有了維克多。啊!我的心靈如此痛苦,它為何還不裂成兩半。我幾乎要心碎了!”
這是最近從貝蒂亞流傳來的愛情歌劇裡的台詞,馬特維·塞萬提斯也沒想到看着柔弱無知的小女仆居然是喜歡這種誇張戲劇風格的人。
這讓他感到幾分新奇,他嘗試着環住掩面而泣的梵西,輕聲在她耳邊安慰着:“現在你已經見過真正成熟可靠的男人了,又為何要糾結于那還剛剛拿起劍的小男孩?”
梵西已經泣不成聲:“對……對不起,我不能。”
在哭泣與安慰中,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梵西幾乎丢掉了剛見面時的所有警惕,整個人窩在馬特維的懷抱當中,順便在他懷中種下一個極其複雜的魔法印記。
最近邪神很不安分,梵西手下也缺仆從,正是她手癢的時候。給他提前打上祭品的标志就可以免去後續很多複雜的施法儀式。
“哈!沒想到花園當中還能上演這樣一出好戲!”高傲而尖銳的女聲傳來。
在這一瞬間,馬特維放開了梵西。
“日安,公主殿下。”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下擺,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那樣行了個禮。
娜絲塔夏尖銳的目光打量了一下兩人的反應,随即發出一聲諷笑:“哎呀,這不是上次據說最守規矩的亞爾諾維奇家的小女仆嗎?這待客之道還真是熱情奔放啊,倒像是從塞拉菲拉來的。”
一句話罵了兩個人,梵西與馬特維俱是沉默着。
“公主殿下,我……”
“夠了,把嘴閉上。難道你還想向我炫耀你那差得不行的品味嗎?”娜絲塔夏湛藍的眼睛中散發着傲慢而冰冷,寶石一般的光澤。
而維克多又一次姗姗來遲。
“公主殿下!這并不是您飛揚跋扈的場合!”他将梵西和馬特維護到身後,“無論如何,對客人出言不遜也太過失禮了。我會讓父親将今天的事情上報給大公的。”
娜絲塔夏看了他和梵西一眼,似乎要說些什麼,又硬生生壓下。
她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她走後,維克多又将梵西和馬特維拉開。
“閣下,随便挖别人家的牆角可不是什麼好事呢。這個女仆我們家用得很順手,如果您需要的話,我也可以為您推薦一些經驗豐富的女仆。”
馬特維恢複了剛進門時的冷漠,嘴角向上提了一下,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多謝,但不必了。”
他冷哼一聲:“我隻不過為你們之間的愛情所折服了。啊,愛情!這熱烈如火的愛情!”
他的聲調有些高,顯得格外陰陽怪氣。
“我,我是不是把事情搞砸了?”梵西有些怯怯地看向維克多,“對不起,少爺。我實在是……”
她的眼淚又在眼眶裡打轉了。
上天怎會給他這樣一副楚楚可憐的容貌!維克多想,一看到她的眼淚,我就什麼憤怒都沒有了,隻想好好地安慰她。
至于什麼塞拉菲拉公爵,還是一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