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西此前大多數的時間都在塞拉菲拉和聖嘉蘭邊境行動,對王城有一定了解但并不深入。
在她還沒徹底調查清楚這個公主的底細之前,以不變應萬變是最好的選擇。
“因為……少爺他對我很好,他是一個很好、很厲害的人。”梵西的臉頰上浮起一絲紅暈。
娜絲塔夏冷笑一聲,放下茶杯,對梵西的回答不置可否:“據我所知,你來自聖嘉蘭和絲萊邊境的一座小城,父母雙亡,從小和你異父異母的哥哥一起長大,或者,用你們絲萊的話說,不是哥哥,而是‘童養夫‘?”
“公主殿下,那個……一般而言,都是稱我為他的童養媳……”
“有什麼區别?”娜絲塔夏秀氣的眉心皺了皺,看上去甚至有幾分可愛,“不要打斷我說話。”
梵西突然有些想笑,與此同時,腦海中有一絲熟悉的靈感閃過。
娜絲塔夏皺眉的樣子……讓她想起一個人……
梵西記得曾經收養自己的老師也是聖嘉蘭人,她們皺眉的樣子很像。
也許這是聖嘉蘭人共同的習慣?
他們的眉心和鼻梁因為常年生活在寒冷的地方而變得高挺,皺眉時的樣子确實會和那阿索平原上的其他地方的人不同。
“從邊境小城,帶着你那個除了老實一無是處的哥哥走到苔藓城來,還能進入公爵府當女仆……”娜絲塔夏放下交疊的雙腿,身體前傾,“怎麼看來,都是你更有能力一點吧?”
“不如你大方一點說:你就是喜歡錢,希望能夠從維克多那裡拿到很多錢,又或者你希望借助他進入上流社會?”
“你放心,他能幫你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幫你做到。”
“前提是,你得離開他。”
“怎麼樣?你好好想一想,你可以向我索要的東西有很多。你不相信我的話,我可以在這裡立下字據,敲上我本人的王室印章。”
在娜絲塔夏喋喋不休地勸說的時候,梵西一直低着頭。
直到娜絲塔夏說完,用一雙海藍色的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的時候,她才将頭擡起,緩慢又堅定地搖了搖。
“不用考慮了,公主殿下。”梵西直視着她的眼睛,言語中滿是堅定誠懇,“我愛他。”
如果她坦誠自己是愛慕錢财,娜絲塔夏會稱贊她一聲理智;如果她扭扭捏捏不肯傾訴,娜絲塔夏會理解她的羞澀,這表明她仍舊保有視對金錢權勢不屑一顧為高尚的思想;如果她以退為進議價,娜絲塔夏也會笑罵一聲她的貪婪。
可現在梵西這個反應真是讓娜絲塔夏感到措不及手。
愛情?
她是個傻子嗎?還是說她真的是那種單純到會相信愛情小說橋段的無知少女?
那之前在花園裡對馬特維的舉動不會真的是因為單純善良、根本沒有發現那男人的企圖,所以沒有拒絕吧?
梵西看着娜絲塔夏一下子陷入呆滞的表情,心裡覺得有趣。
這下可好。梵西想,她回過神來肯定會認定我不簡單了,因為我的反應明顯與之前在花園的舉動矛盾。這可不是什麼單純少女太過善良就能解釋的問題。
那麼接下去她會做什麼呢?梵西很期待,她的反應決定了聖嘉蘭是否擁有能在這個時代獲得一位稀有的女大公的潛質。
如果她真的有那個想法和資質的話,梵西不介意幫她一把。
“公主殿下……”梵西将大腦進入高速思考的娜絲塔夏叫回現實。
娜絲塔夏看着她依舊一幅柔弱但堅定,滿心滿眼都是“維克多最好”的樣子,心裡湧起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憤慨。
“你!冥頑不靈!” 娜絲塔夏氣得一把把小蛋糕塞進嘴裡咀嚼,把奶油頂上的櫻桃嚼得嘎吱作響,“冥頑不靈!你滾吧。”
“那我先走了,公主殿下。”梵西躬身行了一禮,想提醒她小心噎着,又覺得沒什麼必要,于是轉身離開。
關上門的時候,她還能聽到娜絲塔夏氣得直跺腳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