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剛點了沒兩分鐘,騎手發來消息:
[不好意思,店裡出了事,您取消訂單吧。]
嗯?
沈邱川兩眼微眯,反複查看騎手定位。
不是。
說什麼瞎話呢?
你還沒到店取餐,怎麼就知道店裡出了事?
千裡眼啊。
撒個漏洞百出的謊,因為不想送她這一單?錢太少了?距離太遠了?她得罪過這個商家或者騎手?
視線一轉,沈邱川看見“騎手彭力揚”五個字,頓時笑了。
原來如此,搞半天是幹副業怕被熟人發現。
想來也是,彭力揚怎麼會不清楚FW基地的地址?
說實話,但凡彭力揚沒整這一出,她壓根不會注意騎手名字,就算發現了也會以為是同名同姓。
既然害怕被發現,為什麼不用别人的信息注冊?
算了,這些無關緊要的她不想關心。
她直接發送語音:[彭力揚,是我,你最好趕快給我送到。]
也許是有客人這一層身份在,彭力揚說話始終客客氣氣的:
[……給你放在門衛室可以嗎?]
真令人意想不到,那麼狂妄無知的人,居然有一天會怕收到差評。
……
天灰蒙蒙的,仿佛随時都要下起一場大雨,時不時翻滾過悶雷,遲遲落不下,從堆積的烏雲中射出稀疏的金光來。
一身黃色騎手裝的彭力揚手提外賣袋,疾行到門衛室前,臉上戴着口罩,神色看不清,步履似乎都比以前沉重了般。
把袋子放下後,他深深望了眼基地内的景象,随後如釋重負地松了松肩膀。
沈邱川走出基地時,正好跟彭力揚撞上。
她全當沒看見,目不斜視地取走外賣,拿到手時檢查了下。
密封無纰漏,包裝完好,不錯,彭力揚沒有公報私仇。
她轉身欲回去,不料卻被攔住。
面前的那隻手,赫然是彭力揚的。
沈邱川不悅:“幹什麼?”
這個破天氣,沒準多耗一秒都會遭淋成落湯雞。
很快,她猜到對方在擔憂什麼,作出承諾:“我不會說的。”
說完,她撇開了那隻手。
彭力揚急急忙忙地否認,再次上前阻攔:“不是!”
見沈邱川的目光終于來到他身上,他沒有過多猶豫,把手中的一袋子東西遞了過去:
“我想通了,不打電競了,專心學技術,這些藥你應該沒來得及備,就給你了吧。”
藥?
沈邱川沒有立刻接下。
一眼掃過去,她望見了布洛芬、塞來昔布幾個字,以及手提環處皺巴巴的痕迹。
為什麼?
沈邱川正想問出口,突然被喚醒了塵封的記憶。
……她說自己手廢了的事,彭力揚一直當真到現在?
她随口一說啊喂,誰能想到一個成年人這麼好騙?說什麼信什麼,老了估計都要被騙保。
得虧她當時沒說自己得了絕症,否則今天迎接她的——可能是個低配版花圈。
想了想,沈邱川沒打擊他,坦然收下,誠懇地道了聲謝。
希望彭力揚退圈能退幹淨,以後也别關注圈内消息了。
彭力揚見她收下,眼睛亮了亮,沒有糾纏下去,自覺回頭走掉了。
寬厚的背影無精打采,當初的輕狂被生活磨平棱角,隐約透露出落魄來。
沈邱川還沒來得及感慨,手機就振動起來。
她低頭一看,不是電話,是鬧鐘。
鈴聲有些許陌生。
沈邱川發了半天神,然後點開日曆。
果然,那個一年一度的倒黴日子到了——
她得回家一趟,走個流程,向她尚存的母親證明自己還活着。
真可惜啊。
好好的一天假期要浪費在此。
忽地,巨大的轟鳴聲響起,使沈邱川無法忽視其存在。
她快步朝基地内走,順手發了張請假條:
[秋事畫扇:視頻提前發了,今天的假不請了,改成明天請,我要回趟老家。]
群友積極性高得可怕,刷屏式回複,一片淩亂:
[新視頻我好喜歡,感覺在主播懷裡打遊戲(嬌羞ing),你多出幾期吧!!]
[主播是農村人?]
[玩遊戲一旦載入秋秋的語音包,就出不來了,不要輕易嘗試,我現在笑得手抖,人機都殺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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