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
“備婚的時候?”
她認真計算了兩秒,認真道:“差不多。”
于栀的筷子差點整根涮進去:“你為什麼要學?”
“涮老了!”李喻昂拿漏勺一撈,又拐了下沉思的于栀,“你還真信啊。”
于栀做了個噓的姿勢,示意讓她繼續回答。
“多項生活技能。”
這個回複太像是姜釉白的标準回複,果不其然李喻昂和童佳慧,又齊聲喊出了那聲學霸就是學霸,隻有于栀靜望着眼前的她,總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那種異感再次席卷,讓她一瞬不瞬緊盯着她的神情,試圖從中搜尋出一絲破綻。
可她太像了。
姜釉白對每種食物的接納程度都很高,換而言之,不管是她們将菜品吹噓成什麼樣,她的反應都是一貫的淡淡,就好像所有的食物對于她來說都可以歸為吃飯,而吃飯隻是維持身體基本機能的一種運動。
她吃飯很慢,每口細嚼兩下,會習慣性右手托一會兒腮,等全部咽下去之後,喝一口水繼續夾菜,夾完就将筷子整齊擺放在餐盤上,重複着之前的動作。
于栀能夠記得這麼清楚,不僅于她過往經常和姜釉白一起吃飯,還在于像她這種常常自稱美食享受者來說,肉要大口吃,酒要大口喝才能暢快,至于對于美食的不吝啬誇獎與積極反饋,才是入口的極緻尊重。兩種反差之大,她想忽略都有些難度。
尤其再後來,她結交好友無數,雖能偶爾遇見一位類似習慣的人,但同時符合左手拿筷,水杯需精準放在餐盤右上方45°處,杯底要墊一張疊成雙層紙巾等條件,隻有姜釉白一人,如此一來她的記憶點就更深了。
腦海中的動作幾乎在眼前重新上演了一遍,于栀試探性取來一瓶黃桃罐頭。
玻璃密封,有點難開。
姜釉白下意識伸出手:“我來吧。”
隻見她就玻璃瓶罐倒轉,先在底部用力拍了三下,随後取出一把勺子輕敲了兩下,随着清脆的響聲再将瓶罐正置,用勺柄在瓶口邊緣一撬。吱一聲而起,她左手托着罐頭,右手托着瓶蓋,同時遞到于栀面前。
童佳慧見怪不怪,塞了口肉:“釉白,你這開罐頭的手法是愈發娴熟了。”
李喻昂先驚了一聲于栀什麼時候點的罐頭,好奇心作祟也跟着拿起一罐,可按照姜釉白之前的步驟一步步下來,最終還是折在最後一步上,哭喪着張臉湊到姜釉白跟前。
姜釉白拿起勺柄一撬,黃澄澄的桃肉就露了出來:“好了。”
這聲好了徹底讓于栀回過神來。
“平常吃飯最積極的是你,現在心思都飄到哪個哇爪國了?哇,快嘗一口這個臘肉,絕了!”童佳慧又舀了一大勺米飯,連連稱贊道:“釉白,你現在這個手藝不是吹的,都快趕上常嶼青了吧!”
常嶼青手藝好,是有目共睹并親身實踐過的事實,于栀剛想提醒童佳慧這麼誇會不會顯得太假,另一邊李喻昂立即起身添了碗大米飯。
“絕了,有這幾道菜,我今晚高低得吃兩碗米飯。”
兩人一唱一和,于栀也起了興緻,肉還沒送入口,贊美之詞已經溢了出來。
“這臘肉的色澤盈透,一看我就知道好吃,這吃起來……”于栀雙眼一瞪,如星閃爍,用力嚼了兩下,特制煙熏的鹹香很難與當初那黑炭般的晚宴聯想到一起。
姜釉白有段時間沉迷于精進廚藝她是知道的,甚至為此沒少受她荼毒,可這次小炒絲毫不遜色于大廚,難道人失憶了還能開啟另一項技能?
這就是老天給關了一扇門,就補償開一扇窗?
可這也有點太香了吧。
于栀默默起身,快速轉到廚房,再回來時飯碗的米飯已摞成了小塔。
“于栀,今晚不減肥了?”
“減什麼肥,這都是糧食,糧食胖啥人啊。”于栀大嚼了口肉,又塞了口米飯,雙腮撐得鼓鼓,像極了一隻小松鼠,“釉白,你真去新東方了?”
“我也得有那麼多時間可以去學。”
“那你這是?”
“算是熟能生巧吧。”
“你這段時間一直自己做飯吃?”于栀嘴裡還含着飯菜,說起話來有些含糊不清,但姜釉白還是猜出她應該問得是她消失的這三年裡。
“嗯。”她輕應了一聲。
還在埋頭幹飯的李喻昂似乎想到什麼般,忽然有些嚴肅擡頭:“釉白,你現在是不是能想起一點之前的事?”
“我是指你消失的這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