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咖啡廳的桌子确實矮了些，不僅放腿有些困難，總是趴着我這腰椎都快彎成大紅蝦了，但能跟學霸同桌，效率隻高不低。還有我很喜歡吃甜食，甜品不是為了尴尬才點的，隻是他做的實在是差點意思。”

姜釉白顯然不太信這套說辭：“假期圖書館還能再多開一個月，那裡學霸更多，甜品也好吃。”

常嶼青若有所思，很快又重新振奮起來：“所以你這是邀請我，一起去圖書館？”

他這麼一調侃，姜釉白才意識過來剛才那句話竟顯得如此暧昧。在送于栀來醫院那天，他曾問過她的假期打算，他是知道她會在圖書館兼職一個月，她現在讓他去圖書館，可不是暗暗又給兩人創造了再見的機會？

姜釉白臉瞬間一紅，略有支吾：“我的意思是說……”

“放心，隻是開個玩笑。我知道你的意思是好好學習，努力提高效率，不要把注意力集中在别人身上。”

姜釉白腳步一停。

不可否認，他說的一字不差。

常嶼青也停了下來，前傾半步，低問道：“怎麼，被我猜準了？”

也不知是距離的突然拉近，還是他可以準确無誤猜透她的想法，讓她臉上的紅暈越擴越大，她隻覺她的臉頰又有些熱得厲害。

“不準。”她繞開他繼續朝前走去，又強調般喃喃了兩遍，“一點都不準。”

常嶼青再次笑追上去：“重複三遍表強調？”

“重複三遍代表你該撤了，我要去幫于栀捎飯。”姜釉白确認了一遍時間。

“我也去。”或許怕她拒絕，他快速補充道：“醫院的飯總比點外賣強，我的情況你是知道的，回家也沒有人。”

他說完，略有幾分沮喪與她重新走在同一水平線上。

姜釉白突然想起那天晚上他撥打的那兩個電話，終還是默認了他的跟随：“你最好是要去吃飯。”

她加快了步伐。

“當然了，我今天下午學了這麼久，多吃點飯應該很合理吧。”他急迫加快了邁步頻率，可幅度卻越來越小，穩穩與她繼續保持在同一水平線上。

她當然清楚他的腳步在不停配合着她，也清楚按照他以往的成績，這種說法顯然有些誇張，但她還是故意說道：“滿打滿算也才三個小時而已。”

“連續性用腦，會産生疲勞的。”

“間歇性用腦，會産生惰性的。”

常嶼青哈哈一笑。

姜釉白側目，有些不理解他越來越開朗的笑容，認真發問：“你以前也這麼喜歡笑？”

“不啊，他們都說我看起來很富有。”

姜釉白想到他父母的忙碌，想到他組樂隊的耀眼，想到他從高中就開始的兼職，再想到他毫不猶豫替于栀所墊下的醫藥費，确實算得上是手中有點小錢，正想點頭附和卻聽他又笑道：

“他們都說我以前看起來，像是他們欠了我一個億。”

馬路上的熱風不斷，姜釉白還是不禁打了個寒顫。

常嶼青回頭問道：“感冒了嗎，是不是剛剛的冷氣開太低了？”

姜釉白搖搖頭：“我是被你的笑話冷到了。”

常嶼青嘴角的笑容忽地越漾越開：“姜釉白，其實你還是挺有冷幽默的。”

冷幽默？

姜釉白瞥了他一眼，再回過頭時，唇角也跟着不自主微微上揚。

“我現在發現多笑一笑，也蠻好的。”常嶼青看向她。

“是嗎，那你還蠻幸運的。”姜釉白小聲補了一句，在他開口之前，迅速轉移開話題，“我勸你最好是發揮一下長腿的優勢，再晚一些，大概率會搶不上雞腿。”

“你喜歡吃雞腿？”

“于栀喜歡。”

“那還等什麼。”他話音剛落，她的胳膊就被向上一提，然後她的身體都朝他靠攏過去。

隻見他跑在前，一手拉住她的衣袖，一手指着前方的食堂：“為了滿足病号的需求，我們總該要多跑幾步的。”

她順着他的視線望過去，本來還近在咫尺的食堂，恍惚間被縮成了一個小點，周圍的場景與人群，也像是開了廣角，被不斷拉長，不斷扭曲。

但唯有眼前的那張笑臉，那雙笑眸，是那麼近。

那麼炙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