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你吃的完？”

姜釉白望着對面快摞成小山的米飯，有些驚詫問道。

“都說了用腦過度，自然是要多補充一下營養。”或許是真的餓了，常嶼青吃飯的速度明顯快了起來，不過一會兒半盤米飯已經下肚。

見姜釉白還托着腮看着他，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放慢了速度，“那什麼，其實我吃飯一直挺快的，食量也挺大。”

姜釉白并不否認這點，隻是她突然想起在楊哥店裡吃飯那次，他很少動筷也吃的很慢，難道是在刻意迎合她的速度？

“那你之前？”

“嗯？啊，你是說在楊哥店裡那次啊，我不是很喜歡吃西餐，可能就是之前老在後廚幫忙吧，一聞那個味就稍微有點抵觸心理。”

“那你還選西餐廳？”

“那不是咱們學校附近評分最高的餐廳嘛，我看有好多人推薦，再說……”再說他查了一下，第一次約女孩吃飯還是選西餐廳會好一些。

但他看了眼面前一臉好奇的姜釉白，還是将這半句咽下，将話題轉向餐廳老闆，“再說楊哥實在是太熱情了，熱情難卻。”他打了個馬虎眼又笑了兩聲，埋頭消滅了另半盤米飯。

“你會樂器為什麼還要去西餐廳幫忙？”

如果說他在高中時期就搞樂隊得了獎，那以此駐演，應該要比在餐廳幫工輕松很多吧。

“錢多啊，而且日結。”常嶼青坦然道。

姜釉白本想直接問“你爸媽不給你生活費嗎”，但覺得有些冒失，還是換為“你很缺錢？”。

“缺啊。”常嶼青似乎已經發覺她的遮掩，将空盤往旁邊一推，笑看着她，“雖然我爸媽給我的生活費确實不少，但他們每次打錢都很巧妙地避開我最需要用錢的時候，于是就造成了上學期間很拮據，放假期間很闊綽的結果。”

“有時候他們察覺出來失職，下次打錢的時候就會加倍補償。但與其被動等他們打錢，還不如自己多掙一些，以備不時之需。”

雖說他講起這事時格外雲淡風輕，但姜釉白還是跟着心頭一緊。

沒有重視的補償，又怎麼能算作為一種補償呢？

她垂眸默默将身前的可樂推到他面前。

“心疼我？”

姜釉白愕然擡頭，正對上那雙深邃的眼睛，“沒，就是多買了一瓶。”

“多買了一瓶啊。”他若有所思地重複着她的話，指尖輕輕敲了敲瓶身，發出細微的聲響。

姜釉白感覺耳尖有些發燙，下意識想避開他的視線，卻被他伸手扣住了手腕。他的掌心溫熱，力道不輕不重，卻讓她動彈不得。

他忽然湊近，聲音壓得很低，帶着幾分戲谑，“可我怎麼記得你并不喜歡喝碳酸飲料。”

他松開手，向後靠近椅背，冷光就在他身後沾染了一片月色。

姜釉白猛地攥緊上衣，布料在掌心皺成浪花。

“所以，現在要改口說是特意為買的嗎？”

她不喜歡喝可樂，卻還是在打飯時多拿了一聽可樂。她記得在那個傍晚，他拉開便利店的袋子，隻取出了一聽可樂……

她深吸一口氣，突然伸手奪過他手中的可樂，擺在桌前：“愛喝不喝。”

常嶼青愣了一下，随即低笑出聲，拉環一開，一圈淺淺褐色就纏繞在他的指尖。

“喝，怎麼不喝。”他仰頭喝了一大口，心滿意足道：“你給的我當然要喝。”

然後傾身向前，神秘兮兮道：“伸手。”

姜釉白以為他要将可樂重新塞回來，正想開口說你自己留着喝就行，腕間就多了一道牽引，随即她的掌心就朝上攤開。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一翻，一瓶AD鈣奶落在她掌心。

“禮尚往來。”他笑得有些狡黠，“是你喜歡喝的。”

姜釉白怔住，瓶身在燈光下泛着細碎的閃光，像極他此刻眼底的笑意。

他仿佛能看穿她的疑惑，收回手撐在桌邊，學着她剛剛的語氣，“正好多買了一瓶。”

空調的冷風掃過後頸，卻依舊壓不住耳尖攀升的溫度。

她握緊那瓶AD鈣奶，聽見自己心跳聲幾乎大得要蓋過他的下一句話。

“騙你的，其實是特意買給你的。”

等出了餐廳，姜釉白的耳尖還是一陣滾燙，她鎮定與他告别，待轉過身時，腳步卻顯得有些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