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崖下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湖,誰也不知道這湖存在時間多長,唯一能肯定的是湖裡有吃人的妖獸。
之前有柴夫掉下去,頃刻間屍骨俱無,隻剩血紅一片,所以平常這裡也沒什麼人靠近。
此時風大雨大,側耳還能聽到湖水拍打崖壁的聲音。
……
把楚三娘的屍體處理完,和淩劍一起回宗,剛潛入青禾宗大門便遇上巡視歸來的高華。
此時風大雨大,豆大的雨水拍打着二人的傘,雨形成一道天然的簾幕,楚清研眨了眨眼,試圖把飄入眼簾的雨水逼出去。
“義父。”
一陣風來,雨水從前方拍打而下,傘形同虛設,她更加看不清義父的臉了。
在她慌亂着是固定傘和擦掉臉上的雨水時,一隻溫暖的大手牽住了她。
“你這孩子,這麼晚出來做什麼?”
瞬間也不急着把雨水擦淨了,順着高華手心的力道往前走,輕笑道。
“聽師姐說萬蓮宮前的海棠花開了,這些天清研一直沒時間去看,眼見下雨,便想着出來看看,怕雨過了這花也就謝了。”
風似乎更大了,高華的手拉緊了些,過了一會感覺到耳邊似乎風雨停歇,這才擦幹淨眼前的雨水,看清楚高華和自己的樣子後忍不住捂嘴輕笑。
看她不明所以的笑,高華也看了看自己,片刻後也笑了起來。
“為了給你擋雨,為父一身都濕了也不知道關心關心,還笑。”
雖然是責怪,但話語裡的寵溺卻是誰也聽得出。
故楚清研也不怕,依舊樂不可支,天上明明下着暴雨,被雨打濕的地方風一吹也覺着冷,心卻像是在寒冬裡喝下了一杯溫好的酒,渾身也暖和起來。
笑完後,想起正事難免帶了幾分不舍。
“義父,我想閉關,出來後參加宗門大比。”
高華瞧了她一眼,摸着胡子點點頭。
“以你現在的進步,一年後沒準能和昭兒分到同一個組,如此你二人也有個照應。”
和高昭一個組,也就是金丹實力,她現在進步雖快,但要想結丹還是不易,雖然無人提起,但她知道旁人都默認她要參加宗門大比的話也是四年後的事了。
隻有高華會如此相信自己,認為她一年後就能結丹,不過她和淩劍本來計劃也是明年的宗門大比。
沒有否認,肯定地點點頭。
“是,清研定不丢您的臉!”
高華大笑,“好好比試就行,老夫的臉面還不需要你們這些小娃娃來掙。”
笑完又道,“記得看好你兄長,他性子莽撞,别讓他惹出事來。”
笑聲雨聲漸漸遠去,很快到了閉關的日子。
和魏茹蘭等人一一交代,再告别義父、高昭,在衆人關切的目光中洞門緩緩關上。
洞門關閉,一身黑衣金線的淩劍出現在眼前。
“走吧。”
淩劍轉身,消瘦銳利的身影走在前方,像是沉穩的黑色山峰,山峰之上不知藏得是什麼,但他更像一把劍。
一把從無數煉火中脫出的劍。
極剛極烈。
她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有預感,淩劍這把劍,出鞘之日怕也是斷裂之時。
莫名的預感讓她心頭一跳,下意識喚道。
“淩劍。”
淩劍停下腳步看向她。
迎着他疑惑的眼神,壓下心底的不安,強力鎮靜道。
“沒事,我們走吧。”
淩劍見此也不多問,繼續在前方帶路,隻不過速度明顯比剛剛慢得多。
而沉浸在慌亂情裡的楚清研沒注意到,她隻是一個勁的在心底勸說與自己無關。
淩劍如何與她無關。
他們本就是因為意外而湊到一起的兩個陌生人,他有他的秘密,她有她的目标,他們互相利用,宗門大比後就會分開,淩劍以後如何,與自己有什麼關系。
雖這般想,心卻不知為何揪着不放。
如果,如果真有淩劍都處理不了的事,那會是什麼?
看向前方,明明他們已經走出暗黑的隧洞了,眼前卻還似灰蒙蒙的一片,不見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