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魏茹蘭，腳步在門口停了下來。

魏茹蘭笑着和劉紹他們說話，嘴上不停，看不出半點難過的意思，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聽到她醒了，急匆匆地趕過來，但真到了面前，楚清妍卻又不敢靠近了。

高昭看了她一眼沒說話，隻是陪她靜靜的在門口站着，直到魏茹蘭從人群的縫隙注意到他倆。

“清妍？快過來。”

衆人這才看到身後的楚清妍和高昭，自覺讓出一條路。

楚清妍走到魏茹蘭面前，低着頭，明明來之前有很多話想說，可此刻看着她蒼白的臉卻什麼都說不出來，最後隻是嗫嚅着道了一聲‘對不起’。

衆人面面相觑，魏茹蘭笑容不變，擡頭看了看他們。

“師兄師妹你們先回去吧，我跟清妍聊聊天。”

大家也知道發生這樣的事，她們肯定有話要說，于是相繼告退，最後隻剩高昭一人站在楚清妍身後。

高昭擔憂地看了看楚清妍低着的背影，再看了眼魏茹蘭，還是轉身離開了，把空間交給她們二人。

“楚清妍，你哭喪個臉幹嘛？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死了呢。”

楚清妍連忙擡頭，泛紅的眼圈來不及掩飾，連忙反駁，“不是，你别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好吧，那我不說了。”

魏茹蘭爽快答應，轉頭看她，看她還是一臉悶悶不樂，頓時笑了。

楚清妍被她笑得有些不知所措，連傷心都忘了一半。

“笑什麼？”

“笑你和之前一點也不一樣了。”魏茹蘭沒有一點猶豫答道。

有嗎？楚清妍眉蹙起，眼底一片茫然，不記得自己最開始是什麼樣子了。

見她茫然，魏茹蘭眼睛一轉細細數起來，“你之前看着溫溫柔柔，好像天塌下來也會笑着讓大家不要着急，現在天還沒塌呢，怎麼一副要哭的樣子？”

“我沒哭。”

魏茹蘭挑眉表示不信，楚清妍抿了抿唇，撇開臉，咬死不承認。

魏茹蘭隻好放過這個話題，這樣打趣一下後，楚清妍呼了一口氣，剛剛地沉重消失了些，她也終于有勇氣正視魏茹蘭的身體。

魏茹蘭隻是扭過頭來看着她笑，身體隻剩胸廓在起伏，其餘一點動作也無，好像四肢與本人一點關系也沒有了，就那樣靜靜随意地放在床上。

看着看着忍不住悲從中來，但魏茹蘭笑得開懷，她也不敢表露出來，隻好忍住鼻尖酸澀，好似輕松問道。

“感覺怎麼樣了？”

這是在問她的身體，魏茹蘭眨了眨，無所謂道，“沒感覺啊，現在吃飯換衣都是田榆幫我，說起來真過意不去，隻能等好了之後請田榆吃頓大餐了。”

楚清妍聽了心裡不是滋味，心中感傷，做不到和她這般笑嘻嘻，隻好沉默着不說話。

魏茹蘭說完，話題一轉，目光投向她的左手。

“你的手呢？沒事吧？”

“沒事，維方他們給我處理過了。”楚清妍搖頭，表示無礙。

兩人又東拉西扯地聊了一會，最後魏茹蘭打了個哈欠。

看她臉上有困意，楚清妍也不想打擾她休息，說了幾句就要走，魏茹蘭嘟着唇不滿道。

“好不容易聊會天，等你走了我不是得無聊死。”

知道她說這話隻是不想自己離開，她如何會無聊，住在這裡的人輪流探望幾輪就該魏茹蘭嫌煩了。

也不是自己不想留下，隻是維方說現在還是讓她多休息好，所以也不敢多待，在魏茹蘭依依不舍的視線下還是轉身離去。

走到一半剛好遇上端着藥碗準備給魏茹蘭的田榆，田榆看到她愣了一下，随後反應過來約着一起去看魏茹蘭。

她表示自己剛從魏茹蘭房間裡出來，田榆笑道。

“魏師姐嫌藥苦，總是要等很久藥水都涼了才喝，維方道友說這樣藥效不夠，恩人跟我一起吧，她看在你面子上或許還肯喝兩口。”

聽到田榆說會影響藥效，楚清妍便動了和她回去的心思，兩人一起說着向田榆房間走去。

跟田榆談論着維方開的藥，腳步不停。直到走過一個轉角，楚清妍突然停了下來，同時拉住了田榆。

透過薄薄的木闆，一陣沉悶的抽泣從右邊房間傳來。

那人沒有哭出聲，隻是偶爾出現的抽泣才讓人意識到或許有人在哭。

抽泣聲像是壓抑到了極緻，帶着讓人透不過氣的悶意。

楚清妍聽着，臉漸漸蒼白了起來，顫抖着嘴唇看向右側的木牆。

這是魏茹蘭的房間。

她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