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心裡一梗,舒辭的咳嗽還沒停下,岑閑快步走去扶着他,輕輕拍打後背:“慢一點。 ”
醫生看着她的動作,讪讪笑了笑:“說他還不注意點,小命不想要了。”
眼鏡早就被岑閑小心取下來放在床頭,此刻一雙深色的眼眸赤裸裸露出來,因為咳嗽,眼尾的紅被看得一清二楚,他緩了緩,右手摸着心髒,岑閑已經順勢把他右手拿着的水杯放在旁邊的櫃子上,緊緊挨着眼鏡。
“醫生說得對,是我的問題。”
想到孩子,舒辭的心情難免低落了點,緩過來擡頭,直直撞進岑閑擔憂的眼眸中。
岑閑以為他還不舒服,把人往自己這方拉了點,讓他姿勢沒那麼别扭,本來端正的衣服被這一變故搞得有些皺巴,袖口處甚至染上了髒污。
她還沒來得及換衣服。
心裡忽然湧上來一種沖動,想無所顧忌地告訴岑閑,自己懷孕了,要殺要剮随便她。
但是一想到肚子裡的孩子,混沌的大腦瞬間驚醒,後脖頸腺體傳來一頓一頓的疼痛,他下意識想要捂住腺體,把自己蜷縮起來,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反抗。
岑閑眼見着他不對勁,直接快準狠把人拉進懷裡,擡頭淩厲的視線落在醫生身上,手卻是安撫性地落在舒辭的肩上,将他攬着。
一種保護的姿态。
醫生搞不懂這群年輕人,喜歡就在一起呗,一個藏着一個的,“是後遺症,畢竟是信息素過敏,身體偶爾還會有應激性反應,他沒辦法用信息素和藥物治療,隻能忍一下了。”
還有話她沒說。
可以用來治療的藥物都是孕期不可用的。
舒辭皺着眉頭想要從岑閑懷裡抽離,靠得太近了,他會忍不住抱住岑閑,往她懷裡鑽。
可是岑閑的手臂太牢固,根本不給他動作的機會,他手抵着對方的肩膀,嘗試脫離,岑閑一用力,他又跌落回去,手落在他腦袋上,安撫性地拍一拍:“乖一點。”
他又不是小動物。
不高興地撇撇嘴,身體裡莫名的感覺開始沸騰,本來還抵着岑閑肩膀的手逐漸無力,難耐地勾住他的衣服,可惜衣服太滑,她抓了兩次都抓不穩,再一次下滑的手被岑閑捉住,牢牢握在掌心。
“沒有其他辦法嗎?他很難受。”
剛才還和她說話的人轉眼就變成這樣,摟在懷裡,岑閑都能感覺到他的骨骼,太瘦了,指尖冰涼,讓人忍不住憐惜。
“有倒是有。”
醫生看看兩人現在的情況。
舒辭顯然還有意識,正在試圖把手收回來,奈何岑閑面不改色抓着,整個人幾乎都被對方擁入懷中。
“找個人暫時标記他,就藥到病除了。”
岑閑在心裡罵了聲庸醫,忍着心裡的怒火說道:“他過敏。”
醫生皮笑肉不笑,決定當當這個紅娘:“對,但是如果是高度匹配的Alpha,對他反而有治療過,言情小說看過嗎?雖然很多東西不講實際,但這一點還是比較真實的哈。”
她孫女就喜歡看這些東西,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看的。
岑閑還真沒看過。
他閑沉着臉,擔心舒辭持續難受,但一想到喜歡的Omega被别人标記,她唇角抿得更直。
算了,舒辭的身體更重要,她沒有決定這一切的權力。
低頭看了眼懷裡的人,一雙眼睛暈滿了淚水,想要捂住腺體又不敢,聽着兩人的話,掙紮力度更大了。
“不、不标記。”
他搖頭,不想讓這個錯誤一錯再錯。
“他不想被标記,而且也找不到和他匹配度高的Alpha。”
“誰說沒有的,你不就是嗎?”
醫生嘴一秃噜,把剛準備收斂的心思一下子吐出來,看岑閑明顯愣住一瞬,也知道自己透露了不該透露的,直接打哈哈:“那就讓他一個人待會兒,你坐在這裡面他更難受,走走走。”
她一邊說着,一邊往外面走,餘光悄悄瞅着岑閑,見她沒有一點要動彈的樣子,也不敢就這樣出去。
病人說了不行,她還是要遵循病人的意見。
岑閑看着舒辭,好看的沒有緊鎖,蹙成小山般的眉峰,臉上的紅暈像極了盛開的紅梅,嘴唇微張,無意識呢喃着:“不……不……标記。”
眉峰一沉,手指差點落在舒辭包裹着的腺體上,她歎口氣,有些擔心懷裡的人不舒服,動作時滾落下床,小心翼翼抱着他,平放在床上。
本來還抵抗的Omega察覺到她即将離開的動作,反而伸手拉住她的衣角,一雙眼睛既是抗拒又是挽留。
舒辭很讨厭這種感覺,他有意識,但是一切都不受他的意識控制,理智告訴他要松手,可是腦子卻一直在說,不能讓她離開。
岑閑深深看着他,手一動,本來因為方便出來而穿上的外套此刻乖乖落在舒辭懷裡,她穿着件藍款絲綢襯衫走出去,醫生還在門口将走不走,見她過來,連忙跨出門外。
她順手把病房的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