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繳費處了?不想待在醫院?”
岑閑一步一步逼近。
要死,怎麼一下子就猜到了。
舒辭暗自咬牙,“嗯,去問了一下情況。”
“你可以直接問我的。”
岑閑繼續逼近,眼見着和舒辭的距離不到一公分,腳步忽地一轉,推開舒辭背後病房的門。
“晚上外面涼,先進去。”
其實一點也不涼。
盛夏的夜在醫院裡也是炎熱的,醫院走道的空調制冷效果不太好,隐隐悶熱的感覺。
病房的門一打開,清涼的氣息反而撲面而來。
岑總睜眼說話還是很有潛力的。
舒辭心虛地跟着人進了病房,也沒忘記吐槽這件事。
一步一步緩慢挪動,岑閑已經先他一步倒了熱水遞給他:“喉嚨好點沒?”
舒辭雙手接過杯子,抵着嘴唇緩緩點頭:“謝謝岑總。”
聲音砸進被子裡,嗡一聲,手心能感覺到杯壁被聲音帶着震動。
舒辭露出一雙眼睛晃動,看着岑閑又走回去把門關上,“先坐着。”
岑閑揚揚下巴,示意舒辭坐在床邊,病房裡能坐的地方不多,兩根闆凳和一個張孤零零的床,已經算是頂好的配置。
端着杯子半天,也隻是打濕了唇瓣,舒辭乖乖聽話坐到床邊,又把水杯放在桌子上。
他其實一點也不想喝水。
一顆心懸着,隻想知道岑閑要做什麼。
掌心泛出的細汗和冰冷的空調冷氣一沖擊,刺激得他一激靈,下一秒,身上就披上一張薄被。
岑閑從床尾拿起來的,他醒的時候也沒注意到這床被子。
“啞巴了?”
見小助理盯着她的動作,她的聲音壓低了些:“舒辭,我不希望你逃避。”
她的腰很細,襯衫壓在褲子裡,勾勒出極好地線條,彎腰緩緩逼近時,一雙眼睛像是要把人吸進去,舒辭慌亂移開視線:“沒有啞巴。”
隻是不知道該怎麼說。
安全距離并沒有保持,岑閑還在不停拉近兩人的距離:“還記得在餐廳時我說了什麼嗎?”
太近了。
甚至能感覺到對方炙熱的呼吸。
舒辭不敢轉回視線,隻能低着頭看放在雙腿上的的手,左手扯右手,右手扯左手,腦子裡一片空白還要努力回憶餐廳了發生了什麼。
她說的話可不少。
猶豫片刻,他試探地回應了一句:“那天晚上,是我。”
岑閑看他這怯生生的模樣哭笑不得,也不知道這小兔子一樣的人那天晚上怎麼幹那麼大膽的。
不對,舒助理一向挺大膽,隻是在她面前看起來膽子小。
“不是這個。”
她搖搖頭,稍稍拉直身子,手指點在舒辭的眼尾,看着面前瞬間緊閉雙眼的人,嘴角傾瀉出一聲輕笑:“我說過,舒助理,你的眼睛告訴我,你喜歡我,我又怎麼舍得放棄。現在的我,依舊是這個答案。”
眼尾的觸感是溫熱的,卻像是滾燙的煙頭,燙得他眼睫毛不停顫抖,像即将展翅高飛的蝴蝶,熱從接觸的地方蔓延,像是火山噴發,很快便染紅一張臉。
岑閑的話是驚雷,震得他發懵,竟忘記了眼尾的手指,瞬間擡頭,要不是岑閑收手及時,現在怕是立刻前往眼科。
“所以舒助理考慮得怎麼樣?”
不怎麼樣。
心跳沒有停止,但躍動的速度逐漸加快,舒辭想要看岑閑的眼睛,又害怕被她的眼睛勾住,手指無意識扣入大腿,被岑閑一把拉住,解救即将被揪青的大腿。
“算了,”岑閑再一次的歎息如同夏天的陣雨,把舒辭燃氣的火焰澆滅,他低頭:“對不起,對不起……”
腮幫子突然被戳了一下,岑閑順勢捏了捏他的臉頰,打斷接下來的話:“走吧。”
“去哪?”
舒辭呆愣看着仍然站着的岑閑,一時間沒明白她說的什麼話。
“你不是要出院嗎?”
岑閑挑眉:“既然不喜歡醫院,那就先回家。”
“我自己打車就好了。”舒辭從嗓子眼裡擠出這幾個字,慌亂站起身,東看看西看看,假裝自己很忙得樣子,實則兩手空空,唯一能拿的東西是肩上即将滑落的薄被和床上皺皺巴巴的外套。
岑閑不說話。
她闆着臉的樣子有點吓人。
舒辭揉揉自己的臉頰,隻能抱着薄被和外套跟在她後面。
沒注意前面的人突然停住,差點撞上去,手上一空,衣服和薄被已經被對方抱在懷裡。
舒辭:“!”
“走吧。”
司機早就等候,副座位上還有她跑了三次買的飯,冷了又買冷了又買,她自己還秉持着不浪費的心理吃了一份。
有錢人就是奢侈。
車輛啟動,一腳油門,舒辭突然扒住岑閑的胳膊:“我們就這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