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知道衛書蘊是症結所在,褚湛懶得繞彎子,索性開門見山。
“我知道那三個女生的死和你有關。”
女生原本沒有多少血色的臉愈發蒼白,惴惴不安的盯着門口,像是一隻受到驚吓的兔子。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褚湛。關于學校最近發生的事,我想和你聊聊,可以嗎?我不進去,但是可能要麻煩你出來,我們就在走廊這裡說。”
衛書蘊詫異,辦公室裡就她一個人,如果褚湛進來她将無處可逃。但是他提議在走廊,外面那麼多人,又有監控,一旦她發生任何意外,會有無數雙眼睛看到,無形中為她增加了安全保障。
他考慮周到,似乎沒有惡意。
“我不會傷害你的。”褚湛補充。
她一個小女生,而對方是成年男人,他如果有心傷她根本用不着說這麼多話,更不會把她放到衆目睽睽之下。
衛書蘊不傻,站起來,跟着褚湛走到走廊。她手裡捧着李老師倒的溫水,水有些涼了,可她依舊覺得很暖和,就像李老師在她身邊讓她心安。
“你想知道什麼?”
“你被趙梓歆推下樓梯時,想的是什麼?”
臨城一中原是一片墳場,下面不知道埋了多少屍骨冤魂。如今地下又有千年老鬼守衛的祭祀大陣,隻要有心之人,以自己的血為祭,便可勾引地裡的惡。
“有沒有人可以救救我。”
“沒有了?”
衛書蘊垂眸看手中的水,搖頭,杯中水紋波動,“沒有。我隻想有人可以救救我,我不想死。”
“一點都不怨恨?”
繼續搖頭,“我那時隻想活着。”
怎麼可能?褚湛心思沉了沉。原先他以為是衛書蘊的怨念吸引了地下的邪祟,以血為引,與邪祟訂下契約,她為主,邪祟為仆,邪祟殺了傷害她的人掠奪其魂魄以達成自己的目的。
難道衛書蘊在騙他?
他不動聲色的取出一張雷咒的符紙遞給小紙人,小紙人悄悄摸摸的跑到衛書蘊身後,準備将符紙貼在她身上。
定下契約的邪祟會在主人受到危險時現身護主。
符文貼好,雷咒落下,千鈞一發之際卻是小紙人擋在衛書蘊身後,替她擋了這無妄之災。
看來是他想多了。微微松一口氣,幸好沒有結契,要不然這個事情就複雜了。
那邪祟是怎麼找到衛書蘊的呢?褚湛若有所思,突然想起以前辦過的一起案子,當事人的命格成了破局關鍵。
“你的生辰八字,不是,出生年月是多少?”
衛書蘊沒反應過來,下意識說出自己的出生年月。褚湛掐指一算,好家夥,這是個純陰命格。
世間萬物遵循陰陽調和,極陰或者極陽都被視為失衡,甚是少見。而純陰命格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聲,還要正好是農曆十月乙亥日。
毫不誇張的說,衛書蘊就是邪祟眼中的香饽饽,她的血令所有邪祟趨之若鹜。甚至不用契約,就可以吸引它們。
邪祟飲血自當謝過血主的恩情。于是他們誘殺了欺負衛書蘊的人,正好帶走她們的魂魄,一舉兩得。
“趙梓歆死後你有沒有碰到什麼奇怪的事?”
“我在她屍體旁邊碰到過一個男的,他說,‘她每天都欺負你,活該她死那麼慘,你說是不是?’”
“你回答了?”
“沒有,我回頭的時候身邊根本沒人,然後我就回宿舍了。”
“後來還碰到過嗎?”
衛書蘊搖頭,外面寒風一吹,手裡的水很快就冷了,甚至在汲取她的體溫。
趙梓歆死的時候,她還在想會不會是她幻聽,而後面發生的一切事情,讓她越來越害怕,每天自欺欺人這些都是巧合。今天褚湛找過來,證實了她的猜想,她的确是招惹了什麼,校園裡的這三起跳樓自殺都是因她而起。
“所以我是罪魁禍首,對吧?”衛書蘊擡起眼眸看向褚湛。
“惡人自有天收,因果報應而已。”
邪祟喜歡純陰命格的血不假,但它們更喜歡人心的險惡。衛書蘊算不得罪魁禍首,真正的劊子手是那些女生心中的惡念,給了邪祟可趁之機。
“死的這些人都是欺負你的人,你難道不高興嗎?”
“很害怕。它是不是一直在我身邊?”
雖然那個東西殺了傷害她的人,但誰敢保證下次它不會對自己下手。
褚湛沒有回答衛書蘊的問題,取出一個黃符遞給她,“這是東山寺方丈開過光的避邪符,拿着它,一般髒東西不敢傷害你。”
“謝謝。”
衛書蘊擡手欲接,視線卻穿過褚湛的肩膀落在他身後。一個男生突然倒挂在走廊外面,正詭異的對着她笑,然後男生松開手,就這麼頭朝下的掉了下去。
伴随着沉重的落地聲,樓下響起刺耳的尖叫。
褚湛回過頭時隻看到人的下半身從眼前墜落,他下意識的伸手撈人,但已經晚了,眼睜睜看着男生頭朝下栽在地上,腦袋砸開了花。
“樓下那個男生你認識嗎?”
“我不認識他……不認識,沒見過。”
衛書蘊驚魂未定,渾身上下都在發抖,腦海中那詭異的一笑揮之不去。
“避邪符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