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發現?”
褚湛掏出符紙的動作引起了沈修筠的注意。
“不确定,這裡好像被人‘打掃’過了。”手掌攤開,符紙飄在空中,火焰自下而上燃燒。
沈修筠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還是褚湛這次用的符紙與以往不同,火焰竟有些黯淡,像是有人在上面蓋了一層黑紗。
“換符紙了?”
“加了點槐木灰和黃泉土,又泡了七七四十九天的純陰命格屍水。”
符紙燃盡,房間裡沒有任何異動。褚湛落實心中所想,又重新取出幾張符紙,一邊擺陣型一邊解釋,“這是我前段時間剛從老頭子那裡淘來的古方,可惜沒有找到怨女淚。”
“怨女淚?”
“是不是很抽象?”
“難道不是字面意思嗎?”幾乎沒有什麼存在感的小郵差默默地舉起手。
“是。”褚湛肯定,緊接着口風一轉,“但怨女難找。”
“不僅如此,怨女沒有确切的定義,‘差以毫厘,失之千裡’,可能會毀了符紙,何況純陰命格的屍水不好找。”沈修筠隻見過一次褚湛制作符紙,工序極其複雜,那副殚精竭慮的模樣不亞于太上老君守在煉丹爐旁邊等丹藥。
其實這種畫符的符紙市面上也有買,但通用産品終究比不過定制化開發。
當然,對于鐵公雞褚湛來說,定制化開發的價格太貴了,不到非常時刻沒必要拿出來。
今日奢靡一方面想試試新符的效果,另一方面嘛,身為傳聞中的外勤之神,總要展現一點與衆不同的手段。
就是這個效果甚微。
八方的符紙已經擺好,褚湛又抽出一張火符,響指一打,符紙一起燃燒,自火堆下溢出詭異的紅光,快速地将房間圍了個嚴嚴實實。
“這是什麼?”嘉鑫問。
“鎖靈。死人生前用過的器物和居住過的地方會留下他的氣息,你可以簡單地把氣息理解為魂魄的味道,順着這個味道就可以找到魂魄。”
褚湛耐心解釋,逐個查看房間。
嘉鑫跟過去,很是不解,“找魂魄不應該用追魂術嗎?而且地府都來了兩次,如果生前的東西能找到,早就找到了。”
“所以我用的鎖靈。”
打開第二個房間,靠窗的角落飄着一縷藍絲。
果然不出所料。
“那是什麼?”
嘉鑫驚訝睜大了眼睛,欲跨進去卻被褚湛攔在門口,而後者嬉皮笑臉地告訴他,“小郵差,如果把它吓沒了,我就把你做成人皮燈籠。”
聞言,被恐吓的年輕人快速退回客廳,客廳裡他們位高權重的沈局長仿佛置身事外,已經拿起手機,絲毫不關心房間裡發生了什麼。
不是說他們是愛侶嗎?怎麼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樣子!
嘉鑫完全摸不着頭腦,不過有生之年能看到外勤之神親自出馬,他早就把那點八卦的小心思抛之腦後,踮起腳、探着脖子拼命地往房間裡看,恨不得把一雙眼睛放到天花闆上去。
但房間裡烏漆麻黑,借着客廳的燈光他也隻能看到褚湛的背後,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麼秘法,出來時,那縷藍絲依附在他的符紙上。
隻不過随着光線的加強,藍絲幾乎看不見。
“漏網之魚。”這話是褚湛對着沈修筠說的,說的時候還刻意晃了晃符紙。
“這是什麼?”
嘉鑫又一次問,這次是沈修筠回答了他,“童靈的怨氣。”
“這裡的氣息已經被打掃幹淨了,用追魂術根本找不到魂魄。但是人不論生前還是死後,都會産生某種意念。就比如死于非命的人魂魄有很大的怨氣……”
感覺沈修筠說的話過于複雜,褚湛看嘉鑫似懂非懂的樣子,接過話茬,“我來說吧我來說吧,你這說得要把人繞進去了。通俗理解就是你爸離婚之後和别的女人給你生了一個弟弟,通過你或者你弟弟都能找到你爸。”
“童靈在生前之物留下的氣息就是你,這縷怨就是你弟,通過它我們就能找到失蹤的童靈。”
說不定還能找到秦瑤。
“可你們剛剛也說了這裡被人打掃過,難道他沒發現這個嗎?”
“所以我說這是漏網之魚嘛。”
褚湛風輕雲淡地帶過,但在嘉鑫心裡,他對褚湛的崇拜更上一層樓。能将生前之物氣息清理的不留痕迹的人絕對不會是小角色,地府的人前後來過兩次,他們三個一起進入屋子,前前後後這麼多人隻有褚湛發現了童靈的怨氣……
他真的好厲害!
“小郵差,會驅靈嗎?”
突然被點名,嘉鑫回神。看着褚湛夾在指尖的符紙,說實話,他很心動。但是檔案局的規矩,除了卧底在外勤的郵差,其他任何郵差都不能辦案。
何況沈局長在旁邊,他要是動手了,不就是明知故犯嘛!而且沈局長是出了名的公事公辦!
可是!真的很想和偶像一起查案啊!
“我沒有現成的驅靈符,這種小場面讓你們局長親自出馬也不大合适,傳出去讓人笑話。所以隻能你來了。”
嘉鑫看向自家領導,滿眼期待,得到對方首肯過後迫不及待地掏出羅盤,然後雙手遞到褚湛面前。
“放在這上面?”
“嗯嗯嗯。”
他點頭如搗蒜,待褚湛将符紙放上去,羅盤快速轉動,很快給出了一個方位——長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