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寸骨擊退紫色鬼魅,褚湛一個箭步沖到棺材邊,直接把裡面的東西揪出來。
是個剛出生的嬰孩。
未着任何衣物,渾身青紫,肚臍上還挂着有些石化的臍帶。
瞧着已經死了許久。
他掐着嬰孩的脖子,隻要稍微用力就能将其頸椎捏碎。但他清晰地感受到五指之下有薄弱的呼吸,很輕,輕到如果不是他掐住根本不易被察覺。
“秦瑤,你再不出來我就讓他身首異處。”
說着,褚湛當真下了殺心,他的血煞氣極重,手上的傷口還未愈,血流過嬰孩的肌膚烙下黑色的印記,就像那塊皮膚被燒焦了。
“住手!”
一聲厲吼,秦瑤現身在幾步之外,她五指隔空一抓,不遠處躺在地上的小郵差就被扼住了命運的喉管,“你要是敢傷我兒子,我立刻就殺了他。”
剛才她光顧着搶奪童靈,以為有鬼魅看守棺材萬無一失。沒想到褚湛的法器如此厲害,僅是一擊就讓鬼魅毫無還手之力。
而她更是低估了褚湛血中的煞氣,竟然能輕而易舉地破除禁制。
嘉鑫臉色憋得通紅,喉嚨發出咕噜咕噜的掙紮。求生的本能讓他下意識地掰開脖子上的巨力,可惜他太弱了,撼動不了分毫。
他知道褚湛和秦瑤在僵持,看誰先松口。但女妖的憤怒讓露台上的火焰更甚,他很快被灼熱包圍。
好燙!
喘不上氣,喊不出任何聲音。視線逐漸模糊,意識也開始渙散。
“啧,火氣這麼大。”
倏地,喉嚨的壓迫消失了,緊接着後頸衣物一緊,他被拎出火海,懸于半空中。
意識回歸,他迷瞪地睜開眼,正好對上秦瑤噴火的雙眸,“萬俟鈞,你把他撈出來幹什麼!”
萬俟鈞?
嘉鑫扭頭看向自己的救命恩人,這不是剛才要他命的紫色鬼魅嗎?
隻見萬俟鈞掄起大鐮刀扛在肩上,笑嘻嘻地插科打诨,“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
他像拎個小雞仔一樣拎着嘉鑫,搖了搖,“你把我身上的鬼仆契解開,我就把他丢回去。”
“不可能!”
秦瑤一口回絕,萬俟鈞“哦”了一聲,手一甩,直接把人丢到褚湛身邊,“這個小朋友還給你。”
嘉鑫結結實實地從半空中砸下來,地面和身體的沖擊力震得他五髒六腑都差點碎了,一口血直接嘔在地上。
“不用謝我,我就是單純地想惡心她。”
驚喜來得太過突然,褚湛差點沒反應過來。
不過眼下不是深究其中緣由的時候,沈修筠下落不明,找到人才是當務之急。
此刻他身上沒有任何異樣,說明沈修筠暫時沒有性命之憂。
“你們自己玩吧。”萬俟鈞應景地打了個哈欠,“我睡覺去了。”
說完他人原地消失在露台。
萬俟鈞出其不意的操作讓秦瑤始料不及,等她想起動手已經是落了下風,褚湛早就擋在年輕人前面擋了個嚴嚴實實,而他手裡還捏着她孩子的性命。
“能走嗎?”
褚湛問嘉鑫,兩眼卻是目不轉睛地盯着秦瑤。
如果嘉鑫不能同行,他不得不考慮如何保全小郵差的同時還能去找沈修筠。
換作以前,褚湛根本不會管嘉鑫的死活。一是他幹賞金獵人這些年獨來獨往慣了,二來他們之間既沒有契約也沒有雇傭關系。說白了他們就是陌生人,他犯不着浪費時間和精力。
但沈修筠看重嘉鑫,否則他也不會在長白山這個節骨眼上把人帶在身邊。
所以,哪怕褚湛明知道嘉鑫會是個累贅,他也不能坐視不管,任其自生自滅。
他可以不管嘉鑫,但他在乎沈修筠,所以在乎他所在乎的人和事。
“還能走嗎?”
見腳邊的人沒反應,褚湛重複問。
嘉鑫悶悶地應了一聲,緩慢而又艱難地支撐上半身,“我沒事。”歪歪扭扭地站起來,他揩了把嘴邊的血,“能走。”
攏起的眉頭微微舒展開,褚湛望着秦瑤繼續道,“帶我們去找沈修筠,找到了,他平安無事,我就把你兒子還給你。”
這是秦瑤的地盤,她自然知道人在哪裡。
“你把孩子還給我,我就把沈修筠還給你。”
聞言,褚湛挑眉笑開了,“秦瑤,我沒和你談條件,你隻能答應我。”
“而且,我不光要沈修筠,我現在還要童靈。”
“褚湛你不要太過分!”
秦瑤怒不可遏地盯着褚湛,恨不得在他身上盯出兩個洞,奈何褚湛比老城牆還要厚上幾層的臉皮将她的怒火隔絕在外,甚至還“貼心”地提醒她,“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一旦童靈開始和宿主合體,二者不能分開太久,否則就會功虧一篑。難道你想你的孩子變成秦悅那副樣子?”
露台的中間是秦悅被劈成兩瓣的頭骨,身體七零八碎地散落在地上,有的已經被燒成了灰燼,再也沒有生還的可能。
不,她的孩子不能變成這樣!
不可以!她絕對不允許!
“秦瑤,剛剛我掐他的時候他已經有呼吸了,很弱,随時會斷。”
話音未落,褚湛就抓住了秦瑤丢擲過來的童靈。
“褚湛,我帶你們去找沈修筠,找到之後把孩子還給我,如果你敢和我耍什麼花樣,我就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好啊,成交。”
褚湛答應得很爽快,從棺材裡抽出一塊布三下五除二地裹住嬰孩,似乎在向秦瑤示好。
看到自己孩子的臉色逐漸褪去青紫,秦瑤臉色稍稍緩和,擡手,五指收攏,露台上肆虐的火焰仿佛受到牽引悉數聚在一起,手腕一轉,火球沖向露台角落的山洞,緊接着山洞兩側的燈台紛紛亮起。
“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