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案人是小區物業管理人員,說是有個老太太強闖民宅,雙方發生了争執。
楊警官帶着徒弟第一時間趕到了現場,原來老太太是住戶的母親,因為長時間沒有聯系到孩子所以來房子看看,但光聽着手機在裡面響,沒有人來開門,于是老太太找來了開鎖師傅。保安覺得老太太面生,擔心出意外,便把兩人給攔了下來,并第一時間聯系了物業。
隻是楊警官沒想到老太太要開的是孫伯伯的家。
如老人家所說,她給女兒女婿打電話房子裡的确有手機在響,考慮到人民群衆的生命财産安全,楊警官同意了開鎖。
小徒弟在一旁調解物業和老太太的矛盾,楊警官則盯着開鎖師傅開鎖,聽到弟子遊刃有餘地處理問題,楊警官頗為欣慰,喜還未上眉梢便被門打開的縫隙沖散。
雖然味道很淡,但曾經多年的刑事經驗讓他第一時間按住了開鎖師傅,不動聲色地關上門,捏捏開鎖師傅的肩膀,“師傅,這個鎖是不是還要開很久?”
“這門從裡面鎖了,還插着鑰匙,估計要費些功夫。”師傅也是個聰明人,立刻心領神會裝作一副很為難的樣子。
“梁子,你先帶着老奶奶去物業的辦公室坐一會,這鎖一時半會開不了,今天怪冷的,别讓老人家着涼感冒了。我在這盯着,等門開了你再帶着她過來。”
把人支走,開鎖師傅三下五除二地開了門。
映入眼簾的是一幅阖家歡樂的畫面,溫馨的燈光和布置無一不透露着主人的精心準備。
餐桌前兩個小家其樂融融,孫老太坐在主座慈愛地看着外孫吃飯弄花了的臉,女婿端着果汁送到女兒嘴邊很是夫妻恩愛,而另一邊兒子兒媳正在分菜,孫女啃排骨啃得不亦樂乎。
而孫老頭躺在桌子上被他的家人們開腸破肚,兒子切開了他的胸膛,兒媳取出他的内髒。女婿拿的是他的血,孫女啃的是他的骨頭。
屋子裡每個人都挂着幸福的笑容,除了孫老頭,他死不瞑目。
饒是辦案經驗豐富的楊警官也沒想到屋内會是這樣詭異的畫面,開鎖師傅吓得跌倒在地失聲尖叫,這一叫将極度震驚的楊警官拽回來,馬上保護現場聯系了刑偵的同事。
很快,刑偵大隊和法醫到達現場,初步勘察,這家人死了至少二十四小時以上,屋内沒有發現闖入的痕迹。
滅門的惡性案件立刻得到局裡重視,楊警官被借調到專案組,和另一個同事負責查監控。
孫家客廳一共有四個攝像頭,其中有一個攝像頭是壞的,三個攝像頭的錄像都在某天夜裡孫老頭急匆匆出門後戛然而止,而小區周圍的攝像頭隻拍到了孫老頭回家,那其他人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呢?
第二天傍晚他們在壞攝像頭的儲存卡裡找到了答案。
那個攝像頭的确壞了,但是在孫家被滅門的那個晚上它被一股奇異的外力修好了,映入畫面的是一個貌美的紅衣女人,她看着攝像頭,似乎是故意讓它記錄接下來發生的一切。
“老楊,你剛才讓我查的那個女人叫呂媛,二十多年前就死了。”
死了?可是畫面裡明明是個活人啊!
震驚之時,一道突兀且陌生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原來她叫呂媛啊。”
緊接着,市局局長領着幾個年輕人走進專案組的會議室,簡明扼要地說明這個案子将由他身邊的小任同志接手,大家盡快做交接。
“局長,這樣不大好吧。畢竟這個案子……”
反駁的人噤了聲,大家都看到楊警官的電腦屏幕裡紅衣女人隔空将孫老頭定在了餐桌上,筷子釘入他的手腳。而女人淡然地在沙發坐下,手指一擡一落,像是擺弄玩偶的操縱師擡起孫老頭兒子緊握尖刀的手幹淨利落地刺進孫老頭的胸膛。
這下,所有辦案人員都意識到這起滅門慘案不是普通人可以解決的,這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們的認知。
“已經交接的同事麻煩到我這裡登記一下。”小任同志拿着花名冊站在專案組的門口,每出去一個人他都會核對勾選名字,然後望着對方的眼睛感謝道,“這兩天辛苦整理了這麼多資料,時間也不早了,趕緊回家吃飯吧。”
确認辦公室的人員無一遺漏,小任同志反手鎖上門,順勢靠在門闆上疲倦地捏着鼻梁,“太要命了,消除這麼多記憶真不是人幹的活。”
“你本來就不是人啊小狐狸。”
“蔣津啊蔣津,你聽聽你說的是人話嗎?”任荇指着自己體力不支露出來的狐狸耳朵,“我都累成這幅鬼樣子了。”
“得了吧你。”蔣津随手丢了瓶礦泉水給任荇,拉開楊警官的椅子坐下,将監控畫面投放在會議室大屏幕上重新播放。
任荇罵罵咧咧地走過來,轉動另一個電腦屏幕和蔣津前方的電腦屏幕平行,上面是呂媛的居民信息。
擡眼,大屏幕裡的呂媛正在精心地完成她的傑作。
“馬哥,你聯系總部的技術,讓他們務必時刻監控兒童失蹤。這已經是第八起因兒童失蹤導緻的滅門慘案,說明孩子失蹤是開始。”
“你說,她都死這麼久了,怎麼會突然作案?還都是滅人滿門的重案。”
蔣津後面這個問題是問任荇的,任荇聳肩表示,“可能是鬼節的時候跑了出來,看到别人家庭美滿,她孤魂野鬼,于是心生嫉妒?不過她既然刻意讓監控把整個過程錄下來,說明她不想藏了,小白,你用天眼查一下,興許她近期有被其他攝像頭拍到過。”
“呂媛,女怨,這可真不是個好兆頭。”
“可不,就她這個道行,根本不像死了二十多年的。年底了,老天爺也在給咱倆沖業績。”任荇順着呂媛的居民信息簡單地查到了她在世時的人際關系。
她是獨生女,父母早已去世,隻有丈夫和兒子。
“蔣隊,任隊,天眼查到一個小時前呂媛去了市人民醫院。”
“等一下,剛剛有人報案孩子在市人民醫院失蹤。”
任荇和蔣津火速趕往現場,據孩子母親陳述,他們一家三口來蜀城尋親,剛來兩天孩子便病了,今天孩子父親臨時加班不能陪同來醫院,她獨自帶着孩子來輸液,誰想隻是去窗口繳費的功夫孩子就不見了。
這可能是他們離嫌疑人最近的一次,按照呂媛一貫的作案手法,不久之後她會帶走孩子的父母,所以他們可以保護當事人的安全來守株待兔。
但等了好幾天,他們沒等來呂媛,倒是等來了她現身夷洲的消息,懷裡抱着的正是此次失蹤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