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這一溜十三招全部因這一場大火而白費,好在姚時拿到了賬目和名單,但那一場大火,燒毀的人員名單他們卻難以确認……
應祉越發覺得,姚時的身後有一雙看不見的眼睛在盯着他的一舉一動。
春江案再不能有其他進展,眼看甯血閣即将舉辦十年一度的武林大會,應祉姚時一行幾人,隻好暫撂下春江案,前往甯血閣。
他們幾個人馬不停蹄到了甯血閣所在崇凝山下不遠的七陵鎮,讓應祉沒想到的是,不大的鎮子裡彙集了各路門派弟子。
姚時拿出逍遙宗的令牌,給了他們一行四人逍遙宗弟子的身份,而按年齡論起,這應祉成了大師兄,這姚時反倒是小師弟了。
逍遙派雖然名聲不好,但勝在行蹤詭秘,江湖門派大都不屑與之為伍,反倒為姚時應祉此行形成了天然的避人屏障,誰知,姚時那張過于驚豔的俊臉,加之身旁氣質潇灑,長相俊秀的應祉,他們幾個人走到哪兒都會成為那些門派弟子默默注意的焦點。而那些原本對他們暗送秋波的女弟子女俠士在知道他們來自逍遙派後,統統扼腕歎息,更有甚者竟直接向他們抛出了橄榄枝希望他們棄暗投明,背棄逍遙宗。沒想到,應祉一番:“人生在世須盡歡,春風幾度樂逍遙”的言論成功擊敗了不少自诩正派的弟子的遊說。
姚時習慣了注目,慣常把那些人當空氣,但在七陵鎮走了一圈的應祉覺得這麼高調着實不善于行動,便在臨上崇凝山前給他們幾個人都加了一頂江湖人士标配——面罩加帷帽,把那幾張臉遮上一遮。原本姚時還要打着他那把青竹傘,應祉好說歹說才讓他把傘收了,以棉布包裹帶着,不明緣由的人還以為姚時手上的是什麼武器呢。
此前初到一處陌生之地,文武和天笑總有一個在暗處護衛姚時,可來到了江湖人士齊聚的七陵鎮,再在暗中護衛就着實有些不太利于行動,便都化成了逍遙宗弟子。
一行人在甯血閣弟子的帶領下上了彎彎曲曲的山路,難怪應祉這些年花費不少财帛想要收集甯血閣的情報都失敗了,原來這甯血閣建在了崇山峻嶺之中,就算是武功高強的習武之人想要在這種曲折險要的地形中找到甯血閣也難如登天,何況是一般人。
“這地方挖個鐵礦銅礦确實無人能發現。”應祉感歎着,也注意到各門派弟子的臉色都算不上好看,不由得就有些想笑,眼角餘光卻見姚時沉着臉,一味埋頭跟上衆人的速度,對于沒有武功的姚時來說,這段路确實是有些難為他了。
應祉慢下腳步,落在姚時身邊:“師弟,可需師兄幫你一把?”
應祉調笑着,本想伸手助力姚時,姚時卻道:“不必。”并未接受他的好意。應祉看着姚時深一腳淺一腳地不讓自己落下來,權當是姚時的自尊心在作祟。
而姚時呢,自從在湯泉池被劉晚撩撥了春心,一直等着劉晚給他個說法,沒想到這個劉晚倒沒了聲息,仿佛是個鹌鹑鴕鳥一般勾搭了一下又縮回了自己的殼裡。
姚時應祉幾人跟着各門各派,在甯血閣弟子的帶領下,翻越了崇凝山,順利來到江湖中赫赫有名的甯血閣,群山之巅伫立着一座古樸氣派的神秘門派,門口一顆巨石上血紅色的“甯”字隐隐散發着肅穆。
衆宗門被訓練有素的甯血閣弟子引到内院,逍遙宗幾人的到來引起了江湖上另一以桃色著稱的合歡宗一衆女弟子的注意。應祉姚時一落定,美女如雲的合歡宗就主動前來結交。深谙與人為善之道的應祉遮好了姚時的面容,自己挺身而出,以如簧巧舌與姑娘們打成了一片。帷帽後的姚時看似不在意應祉的舉動,周身卻散發出冷冷的結界,讓神經大條的文武都察覺到他的不悅。
此次武林大會出席的門派衆多,那些行事低調、退居二線的老牌門派都收到了甯血閣的邀請,被請來出席,從合歡宗弟子口中套了不少情報的應祉察覺此次大會的隆重和隐隐的暗潮洶湧。也因如此,甯血閣客房告急,為了緩解住宿壓力,逍遙宗的四個人便住在了一個院子。
白日裡借着參觀甯血閣的幌子,應祉和姚時幾人将甯血閣外院探了個遍,并未發現此前那采花賊吳三口供中所說的種種異樣,想來這關竅就在甯血閣内院中。
夜上枝頭,應祉見姚時許久不回,外出去尋,卻在園中見到躲在草叢中吃瓜的天笑和文武。
應祉加入吃瓜行列,正見證被美人糾纏的姚時。
“在下柳如眉,白日裡就對少俠一見傾心,可否有幸邀少俠共度良宵?”隻見美人紅唇輕啟,酥柔的聲音聽得應祉周身一陣酥麻。
“如眉?柳如眉?”應祉聽見那美人自報姓名頓時一怔。
“怎麼?認識?”文武八卦心思上線。
“那位可是合歡宗宗主,極富美貌盛名……”應祉道。
今日人這麼多,姚時捂得那麼嚴實,她怎麼一眼就看中姚時了!
應祉有些擔憂,他早就有耳聞,合歡宗專修陰陽和合之術,無數青年才俊都與柳如眉牽扯頗深,而她這個人又極愛俊美小生,為得春宵一度不擇手段,隻要被她看中的人,最終都會成為她的房中客,而那些人的下場,要麼死,要麼殘,要麼成為她的禁脔……
此時月光如水,姚時帷帽面紗盡去,露出了那被柳如眉驚歎的臉。
柳如眉身輕如燕,蓮步幾轉帶着香風便來到了姚時身邊,柔柔地開口:“聽聞少俠來自逍遙宗,不知可否讨教一二貴派之功的精髓。”
柳如眉早已看出姚時不會武功,故意以一枝落英去觸碰姚時衣袖,撩撥之情不言而喻。
柳如眉眼角眉梢滿是春情,看得人春心蕩漾,而她的目光裡還有着緊盯獵物的銳利。
應祉和文武天笑二人躲在草叢裡,看着柳如眉的媚态,應祉的心隐隐有些不那麼暢快。
但是他倒是很快就給自己疏解了,姚時嘛,那麼一張臉,任誰看了都得心起波瀾,而姚時這個人又實在不解風情,怕是隻會叫别人難堪。
應祉掏出此前在七陵鎮上買的瓜子,分給文武和天笑,俨然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主。
正常的直男一般都會沉醉柳如眉的溫柔鄉裡。
姚時這個人,好像不太那麼正常,想起此前他在湯泉浴裡的撩撥,一看着姚時就好像沒那麼直……
文武拿了一把應祉手裡的瓜子,看了看遠處又看了看應祉。
他可還記得那日在湯泉浴見到的旖旎場面,一時對待劉晚有些說不出來的不自然。
“你倆不去幫你家大人解圍?”應祉邊磕着瓜子邊問道。
文武咂麼着應祉這話裡的意思,自己看了劉晚那副模樣,有些吃不準他這個人是個什麼情況。
應祉見自己問話,文武沒回答,奇怪的看向文武,文武正盯着他的臉看。
看得他一頭霧水,不過文武那副自己糾結的表情倒是讓應祉有點回過來味。
應祉手掌一拍,就拍在文武的腦門上:“你對我是不是有什麼意見?!我可跟你說,我兜裡的銀子不多了,你要是有意見最好跟你家大人一起滾蛋!”
文武倒是沒回嗆,嘿嘿一笑道:“别别别,你生我們大人的氣,别連帶我!”管他什麼情況,那也是他和大人之間的事,跟自己可沒關系。
“咳”天笑一個清嗓,文武和應祉頓時注意到不遠處的兩個人的動向。
就見柳如眉主動投懷送抱。
文武不自覺激動起來:“哇!她可真勇敢!大人會不會把持不住啊……”
“正常男人都會把持不住吧……”天笑接茬。
“會被柳如眉那樣的女人撩撥,這是正常不過的事情。”應祉繼續道:“不過……姚時若是成了助那柳如眉練功的蠢蛋,你倆都逃不了幹系!”
文武和天笑互相看了看,被應祉的話點了點,正要做些什麼的時候,卻是被應祉拉了回來。
隻見姚時一身厭煩,一個眼刀看過去,柳如眉被姚時一個冰冷的眼刀激在原地,姚時絲毫沒給柳如眉留面子:“在下與人交往頗看中眼緣,不巧柳姑娘不怎麼合在下的眼緣。時辰不早了,柳姑娘早休息。”
說完,姚時就要繞開那柳如眉,沒想到那柳如眉早背後一把抱住了姚時。
“姚少俠就不想一度春宵嗎?如眉帶你登臨仙境……”
“在下覺得這人間很好,不必去那什麼仙境。姚某不免心中有話,還是想要勸誡柳姑娘,柳姑娘作為一個姑娘家,雖然是江湖兒女,但還是要注意着何為體統。”
聞言的柳如眉淺笑出聲:“人生在世須盡歡,春風幾度樂逍遙啊,怎的你們逍遙宗這時也顧忌上體統了?”
應祉明明躲在暗處,卻感受到姚時的目光幽幽地瞥了過來,這話是應祉之前胡謅的,現在倒是有些心虛了。
“當然。”姚時不鹹不淡地開口,随後就見他轉身認真地審視着柳如眉的臉。
起初柳如眉還頗為自信回看姚時,卻在姚時古井無波的眼瞳中看到了一絲絲嫌棄,起初的自信漸漸收斂。
姚時不帶任何感情地開口道:“你還不配讓我不顧體統。”
話落,姚時轉身而去,而柳如眉卻被姚時激起了心底最初的勝負欲,心中盤算着怎麼拿下姚時。
姚時先一步回到房中,應祉他們慢了幾步,應祉和文武還嗑着瓜子,一進屋就見到陰沉着臉的姚時。
“今日這戲你們看得開心否?”姚時冷冷開口。
文武和天笑自覺地躲到了暗處,唯剩應祉無處可躲,隻能硬着頭皮想讓自己成為空氣。
“咳,還,還不錯?”應祉道。
姚時冷冷地眼刀刮着應祉。
“劉兄不知見狀有何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