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休睜眼了!
四目相對!沈定想退開,蓦地脖子被緊緊摟住,身子天旋地轉。轉瞬間,他和秦休的位置倒了個個兒,秦休壓在他身上,眼神清明,雙臂鎖着他的脖子。
沈定面紅耳赤,呼吸不暢,輕拍秦休胳膊:“秦休……是我。”
脖子上的桎梏漸松,沈定大口喘氣,彼此氣息交融,他眼睛依然緊緊盯着秦休,腦中閃過什麼,秦休不對勁!
不等他把人推開,秦休捧住他的臉,霍然俯身,唇再次貼上他的,輾轉吮吸。沈定隻覺腦中被一串串的煙花炸開了。他甚至能在秦休黑亮的瞳孔裡看出自己的驚慌。
這可是他的初吻啊!!!就這麼被秦休奪走了!
就這麼會兒走神的功夫,秦休攻城掠池,沖破牙關,一頓掃蕩。沈定不再多想,狠狠咬了他一口,秦休的眼神終于有所波動。沈定一掌将他推翻在一側,接着坐起身。
秦休半支着身子,面露疑惑:“沈定?”
沈定用手背擦了擦嘴,唇瓣更添幾分欲色:“終于醒了?認得我了?”
“你怎麼在這兒?”秦休問,眼波流轉。
“我閑的。”沈定沒好氣,說完仍不解氣,錘了他一拳,“你沒事用什麼休眠術啊?還是在水裡,我還以為你……你剛剛把我當成誰了?”
所謂休眠術,通俗點說就是假死,用此術時狀态與死人無異,沒有呼吸沒有脈搏。旁人要偷襲一偷一個準。一般會維持半柱香左右,多則一柱香。是靜心養性的一種,一般是在練功時候會用到,覺得自己練得煩了,有走火入魔的危險時,便會用休眠術,讓自己進入休眠狀态,摒除雜念。一般都是低階入高階時才會用到。練到秦休這個級别,根本都用不到的。
他也是關心則亂,加上秦休落了水,腦子第一反應便是秦休不谙水性,溺水了。可是看秦休睜眼後的狀态,他料想是因為休眠術。若強行被人喚醒,他的神識還未完全恢複,眼中看到的人并非眼前人,有可能是最恨的人也有可能是最愛的人,做得事也是憑本能,全沒有自我意識的。
隻是萬萬沒想到,秦休會如此孟浪!想來是看到愛人了。還不如當成仇人呢,痛痛快快打一場,又不是打不過!
“抱歉。”秦休慢慢支起身子。
抱歉有個屁用!還老子初吻!
“你……”沈定洩了氣,看秦休方才那熟練程度,想來不會是第一次了,問了不過是徒增心痛,擺擺手道,“算我倒黴。”
秦休眼眸半阖,手揉着帕子。
“你還委屈上了?雖然這事是我多管閑事,但我不是怕你出事麼?而且我還被你親了,那可是我的初吻!怎麼說都是我吃虧好麼?”沈定不淡定了,他還沒叫冤呢。
“哥哥不喜歡被我親麼?覺得惡心麼?”秦休可憐兮兮看着他,仿佛隻要他一搖頭下一秒就會哭出來。
沈定懵:“……那倒也沒有,就是、這種事倆男的怎麼能做呢!”
“可以的,親吻不止是男女之間,也可以表達同性之間的喜愛和惺惺相惜。這種行為在歐域是好朋友之間的禮儀,不足為奇。”秦休道。
“還有這種事?你不是為了哄我胡編亂造的吧?”沈定半信半疑。
“我騙誰也不會騙哥哥你啊。”
“好吧。”
“那在哥哥心裡,我是可以做這種事的關系麼?”秦休問。
“啊?是,當然。不過……你幹嘛?”沈定說得磕磕絆絆,但是這種事在他們這兒應該不常見吧?反正他出世這麼久,是從來沒見過的。他正想說就算可以是做這種事的關系,以後也盡量放在心裡,彼此知道就好。然後下一秒就見秦休指了指自己的唇,似是讓他身體力行,說到做到。
“哥哥不是說可以麼?”秦休頗為無辜。
“剛剛不是已經……”
“那個不算。”秦休閉上眼睛。
沈定騎虎難下,忽然靈光一現:“對了,你今天怎麼了?為何用休眠術?想起什麼煩心事了?”
秦休睜開眼,眼裡蘊着些濕意。沈定這才察覺秦休眼眶紅紅的,似是哭了一場。莫非他方才在水下這麼久是在哭?他在用休眠術止哭?
“和這帕子的主人有關?”沈定問道,方才秦休在橋上手裡估計就握着它了,側影落寞。難不成是他的初戀情人?愛而不得?
“這方帕子,是我姐姐的。”秦休将帕子疊了拆,拆了疊。
“你姐姐?”
“她叫秦芷,是世上最溫柔漂亮的女人。我們倆相依為命,她很愛我,我也愛她。”秦休陷入回憶,“我生下來不到三天,母親就死了,自殺。我從沒見過父親,也不想知道他是誰。但我和阿姐的名字便可看出父親是個怎樣的人,情止、情休。想來母親是個性情中人,情滅了,便再活不下去。阿姐便擔起了這個家,她比母親堅強,她教我不要悲觀消極地看待這個世界。”
“‘有壞人就有好人,我們要努力做個好人。活下去才會有希望。’這是阿姐的原話。可活下去需要錢。我和阿姐餓了三天後,阿姐去找過那個人一次,但是被趕出來了。後來阿姐入了風月場,那年她才八歲。她受盡苦楚,學了三年,被那老鸨當成賺錢工具,周旋在那幫畜生之間。十四歲便……”秦休有些說不下去了,眼淚啪嗒啪嗒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