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諾笑起來:“好,那你記得媽媽的手機号碼麼,姐姐幫你打電話給她。”
小女孩從脖子上掏出了一個小小的挂墜,打開來之後,可以看見上面有一串号碼。
安諾撥通了這個号碼,很快有人接通,聲音焦急:“你好,請問是……?”
“我們找到了一個落單的小女孩,請問您是她的媽媽麼?”
對方喜極而泣:“是的,是的,她在哪?”
“我們在江濱公園……一座聖母像這……”
安諾站起來,這次松了手,邊說話邊四處觀望。
宴此靖看着驟然空落落的手,有些茫然,又有些失落。
“嗯,我們會等在這,放心,她看上去很好,就是丢了隻鞋……”
宴此靖聽到啜泣的聲音。
她低頭,看見小女孩噘着嘴,撥弄着裸露的腳趾。
憐惜弱小的本能叫她開口:“不要害怕了,你的媽媽馬上來了。”
小女孩卻低聲道:“媽媽要罵我了,我把鞋弄丢了,我、我去找鞋,我沒找到……”
宴此靖柔聲道:“媽媽不會罵你的,媽媽現在也很擔心你呢。”
“真的麼?”女孩擡眼看她,玻璃珠子似的黑眼睛,清澈見底,“真的不會罵我麼?”
“嗯,對的,你看見她就抱住她,她肯定不會罵你了。”
“我要吃巧克力她也不會罵我麼?”
“呃……”宴此靖有些困窘,“那我就不知道了。”
頭頂卻傳來安諾的聲音:“不會罵你的,因為你走丢了也沒哭,也沒亂跑,而是呆在原地等媽媽,你是最棒的小女孩。”
“真的麼?”女孩的眼睛一點點發亮,“呦呦是最棒的小女孩麼?”
安諾笑眼彎彎,摸了摸女孩的頭:“對,呦呦是最棒的。”
溫暖的笑容像是春日的暖陽。
宴此靖挪不開眼。
一隻有些髒兮兮的小手卻突然攀住了她的胳膊。
女孩子抓住她,又急又喜:“我聽見媽媽的聲音了,我要看媽媽,我要看媽媽!”
宴此靖于是将她抱了起來。
颀長的身軀輕而易舉地将小女孩舉過頭頂,女孩驚喜尖叫:“媽媽我在這!”
随着一陣急促的高跟鞋踩地的聲音,一位打扮精緻的女士快步走來,含淚接過了女孩:“謝謝你們,真是謝謝你們了。”
她打開手機就想要轉賬感謝,兩人連忙拒絕了。
或許是回過神來後通過穿着也察覺出了安諾和宴此靖不是差錢的人,對方沒有堅持,連聲感謝後抱着女孩離開。
夜晚重新歸于寂靜,之後江水無止境地翻湧,嘩嘩作響。
安諾拍了拍雕像底座上的灰,坦然坐下,忽然開口:“你會奇怪我怎麼突然能找到這個小女孩麼?”
宴此靖磕磕巴巴:“啊、是、是會,有點奇怪。”
安諾雙手交握,十指緊扣,做祈禱狀:“是上天的指引。”
宴此靖當然以為安諾在開玩笑。
其實不好笑。
但不知道為什麼,忍不住笑了。
而看見宴此靖笑了,安諾也松了口氣。
其實她說的也是實話,畢竟是遊戲給她一個巨大的剪頭指引她走向任務目标的。
但是要是平時,她肯定會說“隻是偶然”或者“好像聽見了聲音”,但是今天,看着宴此靖失魂落魄的,她也想抖一下機靈。
好像抖成功了。
宴此靖緊繃的身體終于放松,空洞的眼神也重新有了焦距。
安諾于是在這時說:“我不會問你是什麼藥的,除非你想自己告訴我。”
宴此靖欲言又止,半晌道:“謝謝。”
兩人又沿着江邊散了會兒不,察覺到宴此靖的情緒已經轉好之後,安諾打電話叫了司機來。
在回家的車上,安諾收到舒尤俐的電話。
“你不回來了麼,我本來希望今天,能有一段時間是我們單獨度過。”舒尤俐這樣說。
似曾相識的話語。
這一次,安諾給出不同的選擇:“不了,太晚了,我有些累了。”
或許是因為安諾的語氣太過于斬釘截鐵,舒尤俐沒有像往常一樣撒嬌,反而怅然若失道:“這樣啊……那,明天見。”
“嗯,明天見。”
……
安諾決定換一種玩法。
舒尤俐的初始好感度一定太高了,以至于一不小心就會和對方糾纏在一起。
所以這一周目,安諾決定完全拒絕和舒尤俐的互動。
于是接下來一周,舒尤俐的所有邀約安諾全部拒絕。
她并沒有明面上對舒尤俐冷淡,但任誰都看得出來,兩人的關系沒有從前那麼親密了。
宴此靖在短暫的休息後恢複了訓練,至少在表面上看起來,對方已經沒什麼問題。
而與此同時,安諾也等到了記憶中,葉天星受傷的那一天。
她的目光在淤痕處長久停留,直到葉天星不受冒犯般地皺起眉頭,擡手撥弄了一下頭發。
“一不小心撞到了。”對方先一步解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