鈞天洞府之主乃幾千年前飛升得道的劍修大能,無涯子雖然隻是一介殘魂,但是大能該有的見識都不會少。
他說幫忙,那就是一定能幫上。
祝含靈二人跟随無涯子來到洞府某處露天之地,乍一走出,映入眼簾的是鋪天蓋地的沉紫色。
十丈高樓背靠群山拔地而起,匾額高懸,題字淬劍雷池,兩側各落一座偏殿,皆是端莊威嚴。
三棟建築廊下階梯交彙之處,是一個圓形大池,池中所盛并非液體,而是漫漫雷光。
顔色極其幽深,映得四面建築,甚至是半片天都如同蒙上了一層紫色薄紗。
無涯子介紹道:“此地為淬劍雷池,為本尊煉劍所用。池中有三類雷,分别是無極海萬年雷池的雷、本尊渡劫時所截得的天雷和一位友人相贈的龍雷。”
池中之雷似有幾分靈智,為應和無涯子的話,噼裡啪啦一陣作響,威勢越發吓人。
祝含靈卻感覺到心頭一片火熱,體内那顆還不太成氣候的龍丹,似乎受池中雷力所召,慫恿着她這個主人趕緊親涉池中。
“劍修淬劍,龍族淬體,小龍确實得進去走一趟,就怕你吃不得這苦。”
“直接進去?淬體?這有何用?”水木追問。
“她啊,挺稀罕的血脈,我也弄不明白她原先為何表現為人族,但現在肯定是覺醒了,不過,别聽我喊她小龍,其實她現在比起旁人不過是多了顆龍丹,并兩隻未長出的小角罷了。”無涯子先是說明祝含靈如今的情況。
再一一道來他的安排:“若是能進雷池淬體,她體内的龍脈就會受到刺激,加快覺醒,人身與龍丹更為契合,若執意改弦易轍,放棄人修之道,追逐龍身,這一步至關重要。”
祝含靈聽得似懂非懂,一時無話可問。
水木卻不放心,并持有不同意見:“可她現在隻是築基,這雷池中的雷,是飛升大能淬劍所用,如何相稱?”
他是擔心這一步邁得太大,小龍還不曾出師,便先身死,要他看,不該初次就冒如此大險。
無涯子理直氣壯道:“拜托,她将來可是要化龍的,遠沒你想象那般脆弱,何況修士不就是與天争命?此處有你我同時看着,又能出什麼問題?我送她這個機緣,再不能更好心了。”
接着,他又甩出兩紙丹方給水木。
“這是造化天靈丹,玄階丹藥,淬體後用。”
“這是滿月藏息丹,地階丹藥,将來有大用。”
“兩味丹藥小龍都需要,你煉得出嗎?”
水木接過丹方,仔細掃完,覺得十分有挑戰性,頗感興趣:“我如今是中階煉丹師,可煉玄階丹藥,這地階的滿月藏息丹,可以一試,但這丹方上所需的藥材,我湊不全,前輩您出?”
無涯子坐擁一間洞府,當然财大氣粗,一口應下:“都不是什麼高階的藥材,你去洞府的藥庫取了就是,快去快回,先來幾爐造化天靈丹,放心,小龍這有我看着呢。”
“行,不過前輩,小龍如今隻有築基,你一定要謹慎。”
“曉得了,我認識她比你還早,她厲害着呢,不就是龍嘛,看把你稀罕得。”無涯子啧道。
旋而轉頭示意祝含靈下池。
滿池雷電躍動不停,光是望着,便覺頭皮發麻,隻是靠近,散出威力就足以令人生畏。
換個人來,任是有元嬰修為,叫他直接下池,想必都要花費時間克服恐懼的心理。
可祝含靈不是,她身負龍雷,而雷池中,正好有龍雷。
冥冥之中,雷池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召喚她,她的身體,比她的想法,行動更快。
無涯子才點頭,祝含靈已自發去了。
一步一步,由淺到深,先沒過腳踝,再是衣服下擺,接着是腰身,池中困雷一擁而上,很快就淹沒了她的半身。
祝含靈緊張到差點屏息,不料十息功夫過去,咦?她好像并無大礙?
全身殘餘觸覺,隻有酥酥麻麻,還挺舒服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祝含靈不懂,隻得轉頭去瞧飄在岸上的無涯子。
無涯子一介殘魂,當然不便靠近雷池,是故隻能遠遠飄着。
他也被眼下發生在祝含靈身上的事震驚到,很是納悶。
這不對勁啊,怎麼和他所想完全不一樣?
“你這看着……不像在淬體。”
祝含靈也對比道:“前輩,我自己召出的雷,尚且敵我不分,能傷到我本人,怎麼這雷池中的雷,反倒對我……親昵?”
“親昵?”
“是啊。”祝含靈說着,好奇地伸出手,去觸碰環在腰際的兩道細雷。
不料半道殺出一道顔色極深的紫雷。
長有半臂長,粗有兩指粗,在一衆紫雷中堪稱龐然大物。
同時霸道得很,一出現就強硬擠走圍在祝含靈身旁的細雷。
并在成功上位後,繞着手臂不住打轉,似在雀躍,一刻不停。
祝含靈陪它玩耍,再仔細一打量,發現一件不得了的事,這淬劍雷池的雷,似乎泾渭分明?
先前無涯子前輩不是說,雷池中統共有三類雷……
不會是如她所想那般,這些雷困在同一個池子裡,拉幫結派了?
這最親近她的,應該就是龍雷,所以分外親昵她這條尚未修成的同脈小龍?
岸上的無涯子思緒則發散得更遠,本尊結識的那位龍族友人,難不成同眼前這條小龍,有什麼血緣關系?
他越想越覺得對得上,龍族避世已有數萬年之久,修真界想要覓得龍影難如登天,估計出來行走的也就那麼一二條,本族千年前結識的那條紫龍,和分給祝含靈龍脈的龍,可能是同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