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無憂的話讓在場幾人無不詫異。
祝含靈倍感困惑。
這隻龜妖自市集初見起,便對她抱有超乎尋常的好感。
那句命中貴人到底是胡謅,還是确有其事?
一隻金丹期的龜妖,為何要自薦做她一個散修的靈寵?
斬星河則是哼哼一聲,念及玄無憂幫了大忙,再三壓下怒火,不做發言。
玄無憂的三哥聞言隻有目瞪口呆的份。
他哆嗦着問:“無憂……你是算卦算傻了嗎?尋常人修而已……她對你是有什麼大恩大德嗎?要你上趕着做靈寵!”
玄無憂一心撲在祝含靈上,沒有答她三哥,反而是在見到對方面露猶豫後,連忙追加:“我出自通天玄龜一族,擅蔔卦,可測未來之事,現在是金丹修為,仙子你若收下我,我還是有用處的。”
“你對我有所求嗎?”
玄無憂眨了眨眼。
“我不覺得,一個金丹期的妖修,心智、閱曆都有,會因為有好感就給人修當靈寵。”祝含靈鄭重質疑。
她的身邊,水木道友也好,星河也罷,都是因緣際會,再互利互惠,而玄無憂又憑什麼?
“無憂道友,你的喜歡我心領了,但主寵契約,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結下的。”
玄無憂有口難言,張了張嘴,卻不知如何将原委道來。
祝含靈始終等不來玄無憂的坦誠相待。
最後她是口頭緻謝,又奉上幾件說得過去的謝禮,這才帶着斬星河離去。
玄無憂三哥全程看下來,如在五裡霧中,忍不住偏頭去詢問族妹。
“妹啊,你什麼意思?隻要我還在萬靈島,便能罩你一頭,還用不着給人修當靈寵吧?”
“哎——”玄無憂二度被拒,長歎一聲,聽見三哥如此問話,才将實情道出,“我們通天玄龜一族的天賦還記得吧?”
“記得,覺醒天賦者,一生可算八道極卦?”
“嗯,我有兩卦,都應在這位玲珑仙子身上,若我能做她靈寵,此生便不再命途多舛,可惜她不買賬……”
另一邊,萬靈島偏僻之處,祝含靈與斬星河在外奔波一日,也回到落腳的院落中。
入内,正見水木坐在院中的瓊花樹下品茶。
青年微微佝身,雙目輕閉,半臂搭在石桌之上,兩指摩挲着白玉杯身,似在思索着什麼。
暮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照在他的半面臉上,乍一瞧,還有幾分歲月靜好。
祝含靈道:“水木道友,你的易容丹失效了。”
水木這才睜眼。
他一睜眼,氣質便大為不同。
上翹的眉眼帶有揮之不去的冷峻,漆黑的眼眸藏着難以辨清的情緒,唇角一側還微微彎起,給人似笑非笑的錯覺。
祝含靈再見水木真容,還是忍不住在心中暗道,人果然不可貌相。
她更喜歡易容後的水木道友。
“嗯,我特地讓它失效的,最近在煉一味自用的丹藥,需要單獨服丹,好觀察藥效。”
“這樣,太好了,你的丹終于煉成了。”
祝含靈說話時目光停在對方的頭發絲上。、
奇怪,她怎麼覺得水木道友那撮青竹色的前發,不僅深了許多,還往外延展不少?
“瑕疵品而已,我找不到合适的水行靈藥,隻能用些平替。”
水木的語氣始終淡淡的,聽不出話中悲喜,祝含靈乍一聽也沒太放在心上。
兩人對坐,祝含靈将今日之事全數道出。
“通天玄龜?我有所耳聞,它們在蔔算一道上極有天賦。”
水木知識淵博,涉獵頗多,稍一思索,便能講出一二來。
“也不知是真還是假,我聽說通天玄龜這一妖族,每隔萬年便會擇出一位天定使者,逢亂局必出世,助天道撥亂反正。”
斬星河本是安靜聽着,聞言突然發問:“那隻龜妖能算會掐,她會不會是那位使者?哼哼,特地接近主人,好撥亂反正我。”
祝含靈失笑:“你倒是會對号入座,她能撥正你什麼?”
斬星河并非在開玩笑,仔細回憶起他自有意識來所經曆的種種,不由面露茫然。
“主人,都說妖刀不詳,是不是不好?我有時候确實控制不住兇性,無知無覺中就同化了對手的心志,一直給主人添麻煩。”
話音方落,出乎意料地,祝含靈尚未說什麼,水木便已直言:“妖刀再兇又如何,護主就行。”
祝含靈見狀,也連忙安撫:“我覺得妖刀挺好的,你行事有時确實是沖動了,但在我面前,一向是乖的,再說,我用你小半年,也不見心志有變,還實力大漲,可見那些被你下意識影響到的人,是因為他們本身就心志不堅。”
同一時刻,萬靈島另一側,他們的議論對象玄無憂也在獨自煩惱。
她龜縮在重金購入的小小洞府之中,化出龜身,懊惱地卧在窗台之上,琢磨起妖生大事。
因為八道極卦頗為逆天,族中覺醒天賦者,用起它們是慎之又慎。
玄無憂與他們不同,悟出的當刻,便匆匆給她自己算了一道。
不久後被族中長老告知,天命擇定之人就是她後,毫不猶豫地用掉第二卦,試圖窺探天機。
命途多舛,不肯接受安排的她,深思熟慮之下,又算一卦,這才來到萬靈島。
在島上修了近二十年蔔卦,總算是等來來隐隐應卦之人。
那日初遇祝含靈後,她實在激動難掩,生怕出現意外,追加了第四卦,果不其然從對方身上窺得自己想要的答案。
如此,也才有了今日她對玲珑仙子大獻殷勤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