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斯允捂着臉,一口氣将她和許霁高中時的陳年往事和盤托出。
和大多數英雄救美的故事一樣,在經過所謂“高一同班同學”的一番添油加醋後,就連很早之前他們在網上的日常互動,哪怕就是同時點贊了同學的一條說說,隻要看到他們倆的名字挨在一起,都會被當成證實流言的蛛絲馬迹,成為暗搓搓秀恩愛的“證據”。
他們的绯聞就是這麼來的。
雖然都已經過去七八年了,但提起這些過往,仿佛就跟昨天發生的一樣,當時的畫面都還曆曆在目。
“啧啧啧,所以你早在高中的時候就因為‘吊橋效應’,不知不覺愛上了你的绯聞對象?”邊澄子摸着下巴一本正經地分析道:“這就能說通你這個易夢體質為什麼會無緣無故做這種夢了,潛意識,這絕對是潛意識在作祟,它在對你發出愛的信号!”
陶斯允沉默了一下,說:“你是狗血劇看多了麼?”
“我看的明明是偶像劇好嗎!”邊澄子眨巴着眼睛“唉”了聲,“說真的,你有沒有感覺到,你最近特别的……怎麼說呢,就很不一樣。”
“……”
“雖然作息規律,但是看起來又沒什麼精神,到底怎麼了?”
“唔,也沒什麼。”
邊澄子看着閨蜜,斟酌了半天,猶豫着開口:“桃樂絲,說到這兒來了,我多嘴問一句,你可别多想啊,你小姨出事以後,你姨夫真的和他前妻複婚了嗎?”
“嗯,還不到兩個月就複婚了。那時候我在國外,具體的情況也不清楚,後來聽我哥說他們把我小姨的房子賣了,然後一家人搬回了南澤。”
陶斯允說這話的時候很平靜,語氣聽不出任何的情緒,像是在訴說一件與自己毫無關系的事。
邊澄子歎了一口氣,勸她:“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你也别總是想那麼多,生活還是要向前看。”
“我知道,”陶斯允垂下眼,小聲說,“其實這些年我也慢慢接受了現實,沒什麼的。”
“行了,不說這些了,”邊澄子眼見氣氛沉重,及時換了話題:“今晚我去你家陪你睡,诶,你床墊換了沒啊,上次在你家睡了兩天我渾身都疼。”
“換了啊,”陶斯允把手機屏幕戳亮,瞄了眼兩分鐘前陶潛在“相親相愛一家人”的家族群裡分享的标題為“明智的父母從不催婚”的文章,沒點開就給删了,“主卧換了,次卧沒換。”
“那……我能和你睡一張床嗎?”
“不行,”陶斯允想都沒想就給拒絕了,語氣警惕道:“你要是睡覺穿衣服的話還可以考慮。”
邊澄子癟癟嘴:“至于麼你,裸睡很健康的好嗎!醫生都說有很多好處。”
陶斯允點頭,表示贊同醫生的話:“是挺健康的,好處也很多,但唯一的壞處就是睡在你旁邊的我絕對會做噩夢。”
“什麼噩夢,我又不流氓你。”
陶斯允一言難盡地盯着她看,半晌後艱難地開口:“你還記不記得咱倆上一次同床共枕是什麼時候?”
邊澄子竭力回想,片刻後試探道:“高一寒假那次?”
陶斯允笑眯眯地說:“你記得就好。”
邊澄子被她笑得心裡有點發毛,雙手抱胸拉開兩人的距離,突然戲精上線,假裝驚恐道:“不會吧不會吧,我不會真對你做什麼了吧?哎呦别這樣嘛,人家從三歲就認識你了,占點便宜又怎麼了嘛~”
“——停!”陶斯允及時叫停了她矯情又做作的表演,手撐着下巴,認真地說:“邊小澄,我不知道你當時做了什麼美夢,但你那天晚上一直叫梁景朝的名字,整個人恨不得撲到我身上來,真的可怕極了。”
“噗……還、還有這事?”邊澄子表情一僵,秒慫,“求你快别說了,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
一連好幾天,陶斯允都沒和許霁有過聯系,那天早上的事情仿佛沒有發生過一樣。
她也回到了之前每天該上學上學,該給學生上課就去上課,閑下來和閨蜜約個飯的生活。
有時候蔣圳他們在群裡聊得熱火朝天,許霁偶爾也會冒個泡什麼的,陶斯允隻是看他們聊,沒怎麼說過話。
回京浮那天,她和邊澄子逛了一天街,最後千挑萬選給陶潛買了一塊剛發售的限量款手表,兩個人在外面簡單吃了點東西後,邊澄子就開車送她去機場。
飛機落地京浮,已經夜裡十一點多了,好在晚上人不多,陶斯允出來後一眼就看到了等在接機口的陶潛。
坐了兩個小時的飛機,她有點疲憊,第一句話就問:“媽媽呢?”
“怎麼,大半夜折騰我一個還嫌不夠啊。”
剛說完,秦舒的電話就打來了,“小潛,接到安安了嗎?”
“嗯,接到了。”陶潛瞥了一眼旁邊低頭看手機的陶斯允,拍了下她的腦袋,“走了。”
陶斯允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後,邊走邊發消息,告訴邊澄子自己已經到了。
“啧,走路看路。”陶潛挂了電話,接過她手裡的小行李箱,“媽在家裡給你做宵夜。”
“哦。”
上車以後,陶斯允輕車熟路地從副駕駛下方的雜物匣裡拿了袋零食出來。
陶潛見她吃得津津有味,忍不住說:“少吃點兒,媽煲了雞湯,等會又吃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