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蕭素兒這晚就睡在了皇帝的寝殿。
畢竟自己隻有一個五歲的身體,剛到亥時便已困得不行。
皇帝則坐在一邊的小榻上看着奏折。
“父皇,”蕭素兒打着哈欠,“您真的不介意,我占了您女兒的身體?”
皇帝側頭看着她,輕輕地笑了笑,走到她的身邊,在她的頭上輕輕地拂了拂:“早點睡,明早去見你母後!”
“你真的不介意嗎?”蕭素兒心裡仍存忐忑地看着皇帝。
皇帝輕輕笑了笑:“你就是我的女兒。”
“可是……”
“沒有可是,”皇帝的眼裡已沒了最初得知自己女兒已死的悲傷,“你就是我的女兒。至少,你活着。”
都說男子薄情,原來他們可以連親情都無情。
蕭素兒肚子裡吐槽道。這個身體雖然還活着,可是掌控這個身體已經不在了,換了人。
他卻似乎并不在乎。
……
樞密院内,謝懷芳拿着監事遞上來的告貼正看着,擡頭便看到謝臨風正蹲在他正前方的房梁上看着他。
“謝小大人有事?”謝懷芳放下告貼,抱着胳膊看着他。
謝臨風翻身下來,走到案前,拿起盤子裡的點心,咬了一口。
“公主已離開碎雲軒。”謝臨風道,“桂花糕?”
謝懷芳點了一下頭,歪頭看着他:“所以呢?”
“告訴你一下。”他從懷裡抽了一張油紙,将盤裡剩下的點心一顆一顆擺在油紙裡抱好,“鄭嬷嬷被陛下打入掖庭。”
“為什麼?”謝懷芳問道。
“我怎麼知道!”謝臨風不冷不熱地回道。
“風兒!”謝懷芳看着謝臨風,“畢竟你也會叫我一聲父親,我便明确地告訴你。無論你做什麼,都不可以傷害陛下,傷害百姓。”
謝臨風雖是一臉無所謂的模樣,卻也還是點了點頭,淡聲道:“好!”
……
皇帝真不是人當的職業。
蕭素兒不曉得皇帝什麼時候睡的,可是等她再醒來的時候,天還沒亮,皇帝便已經沒了蹤影。
直到後來吃早膳時,宮女告訴她,皇帝寅時便已經起床準備去上朝了。
他讓她吃了早膳之後,去禦書房。
寅時?蕭素兒心裡換算了一下,早上三點。
很好,成功打消她打算和皇帝一起上早朝的心思。
待到了禦書房,蕭素兒便由大太監孫福海引着到書房的角落裡。
皇帝正與幾名大臣議論着什麼。
蕭素兒探着頭,想聽他們說什麼,又總覺得這樣不太符合她癡兒的人設。
這時,孫福海遞了一個畫冊給她:“公主還未開蒙識字,便看些畫冊子吧。多少能看懂些。”
坐在禦書房的角落裡,蕭素兒對那些畫冊子并不感興趣,反倒是皇帝和那些大臣辦公倒叫她有些興趣。
看着幾個大臣因為稅收吵個不停,蕭素兒多少也聽懂一些。
無非就是水患之年,要減百姓賦稅。但是國庫空虛,又無法減稅之類的。
一個叫顧誠的大人背對着蕭素兒的方向。他看起來瘦瘦弱弱的,說起話來都細細軟軟的。讓蕭素兒有一種錯覺,似乎這位大人的身體,不是很好。
太瘦了。
可是,當聽到他跟其他幾個大人吵架的架勢,卻讓她大吃一驚。不僅中氣十足,聲音還大得都有些震耳朵。
甚至,他還當着皇帝的面拍桌子:“嶺南西道年年大水,修個堤壩不是天經地義的事?為何卻年年撥不出錢來,卻又年年還要給他們加稅。若說這裡沒有問題,誰會信!到底是國庫重要,還是百姓重要!”
雖然蕭素兒覺得這個顧大人為百姓着想的話很合理。可是,他當着皇帝的面拍桌子的行為着實吓到蕭素兒了。
而且,他還不止一次地拍桌子。
就算皇帝脾氣再好,這也太放肆了。
可是,當蕭素兒看着皇帝的臉,卻發現他竟是一臉寵溺地看着顧大人。
“不好!”蕭素兒心裡暗暗驚叫,“我這個爹是彎的!”
直到那幾個大人退出禦書房,蕭素兒還有些驚魂未定。
“感覺這幾位大人說得如何?”皇帝問蕭素兒。
蕭素兒滿腦子都在想皇帝是彎的這件事,後面都沒怎麼聽。她怔然地看着皇帝。
看着挺直的呀?
“帶你去見一個人。”他說着,抱起蕭素兒從禦書房後的側道拐到了另一個院子。
皇帝道:“這裡是朕中午休息的地方,就在禦書房後面。”
他們來到一個廂房。
打開門,卻見到一個人,正是剛剛那位顧大人。
“素兒!”他突然沖過來,一把抱住蕭素兒,“我的女兒……”
蕭素兒有些懵。他的聲音變了,沒有剛剛那麼中性,更加的柔和更加的女性化。
她擡起頭,才看清抱住自己的人,這明明就是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