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臨風在回宮之前又去了一趟樞密院。
謝懷芳正在看着下屬送上來的告貼。
“謝大人!”謝臨風直接走上前,“您……瘦了……”
謝懷芳擡起頭,看着謝臨風:“小謝大人居然知道關心我了?”
謝臨風抽了抽嘴角:“您到底為什麼想讓我繼承您的事業?”
謝懷芳放下告貼,十指相撐,看着謝臨風:“你是我的兒子。”
“可是我并不是……”謝臨風反駁。
謝懷芳笑了笑:“那又如何?三年前睿王把你托付給我的時候,你就已經是我的兒子了。”
“你不怕……”
“怕什麼?”
“怕我……”
“你一個小屁孩子能成什麼氣候?”
謝懷芳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悠悠道:“我知道,世間許多人,許多事都有很多無奈。有些路不得不走下去。可是當你走在那條所謂的不得不走下去的路之時,可有想過,身後還有一條康莊大道?而那條路也是可以選的?”
謝臨風沒有回答。
他腳下的路隻有一條,哪有什麼康莊大道。
他回到宮中之時,天色已黑。
蕭素兒的生辰宴都結束了。
她守着一個食盒,伏在桌子上百無聊賴地玩着一隻茶杯。
聽到窗棱傳來的動靜,便迅速打開窗。
果然是謝臨風。
“快進來!”蕭素兒招呼他,“我給你留了生日蛋糕。”
謝臨風任由蕭素兒像是拉一個木偶一樣把他拉進了房間。
“父皇小時候特别讓禦膳房研究出來的。”蕭素兒道,“我特别愛吃。卻沒想到父皇竟琢磨出來了。”
她從食盒裡端出一個小盤子,一邊說着,一邊用勺子挖了一口遞到謝臨風的嘴邊。
“公主……我自己來就好……”謝臨風有些局促。
蕭素兒卻不在意,直接道:“你一定沒吃過。”
謝臨風隻得張嘴讓蕭素兒喂到了嘴裡。
那甜而不膩入口即化的口感,讓謝臨風不禁驚訝。
“很奇特的味道。”
他從懷中取了一隻木盒,遞了過去:“公主的生辰禮。”
蕭素兒打開,竟是一隻木簪。
簪尾是一隻張着翅膀浴火而飛的玄鳥。那羽端的火焰又用碎珊瑚和螺钿點綴,微微晃動,竟閃着瑩瑩光芒。
“你自己做的?”蕭素兒将那簪子和自己手腕上的印記對比。
隻有仔細觀察過的人才能做出這麼象。
而除了帝後和她的幾個貼身的婢女外,再沒有人仔細看過了。
也隻有謝臨風,那一晚救她之時看過。
蕭素兒很興奮:“很漂亮,我很喜歡。”說着便要往頭上叉。
謝臨風接過發簪,小心地叉到蕭素兒的頭上:“第一次看到時,便想着把它做出來……沒想到你會喜歡。”
他看着蕭素兒,指尖微動:“你不信那宮女的碧簪,卻信我這粗糙的木簪?”
蕭素兒揚起臉,看着謝臨風:“我當然信你。”
……
皇宮的夜很涼。
月牙彎彎,像是蕭素兒的眉梢。
謝臨風躺在房頂,那着那彎月牙。手中捏着從蕭素兒頭上拆下的頭繩。
“公主,若你知道……可還會信我?”風聲吞咽了謝臨風的呢喃。
一個黑影閃現,立在謝臨風的身邊。
“坐!”謝臨風沒有擡頭看那人。
“少主!”碧兒的聲音響起,“你果然要聽從閣主之意?”
“那又如何?”謝臨風道,“我有的選嗎?你有的選嗎?”
碧兒沉聲不語。
“說吧,閣主還有何指示?”謝臨風道。
“他叫您把此物交給蕭隐。”碧兒從懷中掏出一個盒子。
謝臨風收下盒子,塞進懷中:“好!”
夜風習習,謝臨風看着望不到頭的皇宮,微微閉了閉眼。
這如深淵兇獸一般的皇宮,他真的掌控得了?
他的腳步頓了頓,跳下房檐。
蕭素兒的東廂已熄了燈火。
他隐入房梁,看着已經沉沉睡去的少女,心中暗暗呢喃:“也許,你是唯一能救贖我的路吧……”
……
小尹子提起褲子站在假山山洞口。雪蓮從身後抱住他:“公子,我的一切都給您了。您莫要忘了蓮兒。”
小尹子轉過頭,輕輕地捏着雪蓮的下颌:“我怎麼可能會忘。你可是我的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