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京中五品以上官員全部入宮參加宮宴。
蕭素兒坐在皇帝的身邊,聽着衆位大臣的拜賀。
“這玩意比春晚還無聊。”蕭素兒小聲跟皇帝耳語道,“馬屁精多到要命。你這皇帝當的不合格啊。”
“所以我才最寵信顧誠啊。”皇帝擠了擠眼睛。
蕭素兒看了看皇後,又看了看坐在顧誠位置上的人一臉不可置信。
“分……分身術?”蕭素兒驚訝。
“這個是貞妃啊。”皇帝小聲道。
這種宴請各個大臣的宴會,按照規制,除皇後外,後宮嫔妃都不能參加。
而貞妃武功高強,熟悉皇後言行,身型又與皇後相似,自然成為皇後替身的第一人選。
張碟坐在顧誠下首,一臉不服氣的模樣。
他端起酒杯,向顧誠敬酒道:“當年顧老将軍和顧将軍以武聞名,顧皇後更是女中豪傑。卻不想顧大人竟然從了文……”
顧誠笑了笑,揚了揚下巴:“我自幼身體不好,母親便不再讓我與父親和兄長那般習武。隻能走文了。”
“顧大人一文鳴天下,特别是那四為句,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真的是!簡直絕妙!”張碟道。
顧誠道:“這話可不是我說的,我不過是借用罷了。”
“哪位竟有如此境界?”
顧誠擡頭看向皇帝,他正夾起一塊肉放在蕭素兒碗裡。
“兒時一個經常去我家做客的客人。”顧誠悠悠一笑,“他曾說,能讓他堅持的,就是這四為句。”
張碟鼻子哼了哼,卻聽到顧誠繼續道:“張大人明明是忠君之臣,也心系天下,這幾年為何卻要淪為馬屁精?”
“你說什麼!”張碟聽到顧誠這話臉色微變。
“你老了,”顧誠道,“有時候腦子裡的東西有些僵了。”
身為内閣大學士,張碟的奏折很多都會通過顧誠的手。
即便顧誠如此說他,他也不好跟顧誠翻臉。
他隻得用力地灌了一口酒,辛辣的酒香激得張碟心頭一陣發慌。心跳都快了幾分。
宴會結束。賀雠又拉住張碟:“張大人,我們去喝杯茶醒個酒如何?”
張碟頭暈心慌得很,也不知為何沒有拒絕,便踉跄着上了賀雠的馬車。
“千秋葉”茶館三樓雅間,小厮再次點起焚香。
剛剛喝上一口茶。那醉酒的心慌隻感便頓時少了幾分。
這已經是他賀雠來千秋葉的第三次了。他發現,每次來這裡,他的心情都能莫名得變好。
“賀大人,”張碟道,“真是奇妙……”
賀雠垂眸笑了笑,一副有些醉了的樣子,附在桌子上睡着了。
張碟也頭暈暈,恍惚間,似看到許多鬼面人出現,在他的面前張牙舞爪。
等他清醒時,他和賀雠二人渾身赤裸地躺在一個房間的地上。
一堆身着清涼的女子帶着面紗伏在他們的身上。
“張大人……”一個鬼面人坐在正堂前方。隔着鬼面,張碟似感覺到了他隐藏在面具後面嘲笑的嘴臉。
“我請二位來,不過是想請你們品些美味罷了。”那鬼面人道。
“賀大人!”張碟推了推賀雠。他似乎還沒有醒的模樣。
鬼面人道:“可惜了,賀大人還沒有醒,那他可體會不了這仙品的美妙了。”說罷,他一擡手,便進來兩名壯漢,把賀雠擡了出去。
衆女子端了一個香爐擺在張碟的面前焚起,随着煙的飄散,女子們亦扭起他們曼妙的身姿,舞動起來。
張碟瞬間感覺腦海變得清明,心慌徹底褪去。
……
他再次醒來時,竟是在自家房中。侍妾正在伏在他的懷裡嬌嗔地埋怨:“老爺,怎麼這麼早便醒了?”
天色未明,張碟驚出一身冷汗。
“今天要随陛下去太廟祭祖。”張碟道,“快快伺候我更衣!”
侍妾雖滿嘴抱怨,卻還是起身了。
他擡手時,看到手臂上幾個吻痕。莫名心中慌亂。
“昨夜我是怎麼回來的?”張碟問道。
侍妾在他胸口拍了一下:“還能如何,不就是您自己回來的嗎?剛好奴家在門口等您。您一看到奴家便一把将奴家撲倒。到現在還腰疼呢!”
侍妾漏出原本光白的手臂和脖子上的密密麻麻的吻痕:“您瞧,您一喝酒就沒個輕重。”
張碟心生愧疚,哄着侍妾道:“好好好,今天祭祖回來,我便給你買些禮物賠償如何。”
侍妾嗔聲道:“這還差不多。”
……
衆官員不太理解,這次祭祖為何要由年僅六歲的大公主負責。
天色剛亮。衆人便已聚集在太廟前的廣場上。
雪花點點掉落,衆人因為這場不算大的雪心生不滿。
而蕭素兒更是因為一大早上被從被窩扯起來而心生怨怼。
“殷澤你個大變态,非要讓我念什麼祭辭,我想要睡覺啦!”蕭素兒伏在珍珠的背上,磨叨一路,“要不下一場鵝毛大雪吧,誰也别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