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西憑關。”蕭素兒毫不猶豫。
“我父親的毒……”謝臨風小心道。
“給我五天,五天後我們出發。”蕭素兒的話不容置疑。
蕭素兒坐在謝懷芳的床前,問道:“謝大人可知是在何處中毒。”
謝懷芳搖了搖頭:“我不知是在哪裡,隻是當我發現自己對這毒産生依賴之後,一個人突然出現在我的家中,帶給我一盒香……并告訴我,隻要我肯拿樞密院的情報換,便可以買到……”
“您用情報換了?”謝臨風不可思議地看着謝懷芳。
謝懷芳搖了搖頭:“我隻用過一次祭祀那天參加的人。他們覺得這個情報沒用,便不再給我這阿芙蓉……”
蕭素兒當然知道這阿芙蓉是什麼。
在她所生活的世界裡,100多年前,國家曾被這個東西弄得面目全非,山河破碎……
而直到現在,她的國家還在不遺餘力地在為抵制這些東西而努力。
無數的公安幹警為了這些東西,前仆後繼而犧牲。每一個犧牲的人,幾乎都被那群喪心病狂的人淩虐至死,死無全屍。
她獨自坐在小書房的書案前,拿着筆,想着處方,手指微微地顫抖。
墨水順着筆尖滴落在紙上,暈成一片。
房門未關,殷澤站在門口,靜靜地看着蕭素兒發呆的模樣,半天沒有進來。
直到看到蕭素兒放下筆,将髒污的紙團成一團丢掉,才輕輕敲了敲門,走進來小聲安慰:“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
“我怎能沒有壓力。”蕭素兒突然哭了出來。
“你能看到我的前世,你應該知道,那些東西對我來說意味着什麼!”她的聲音顫抖而堅定。
殷澤輕輕地點了點頭。
他可以看到一切,那是比戰場還要恐怖的場景。
那是任何堅強的人看到,都忍不住内心翻湧的悲痛。
他能理解,蕭素兒為何而哭。
他什麼都做不了。
他隻是默默地站在那裡,聽着蕭素兒那無聲的哭泣。
蕭素兒哭夠了,才抹了一把眼淚,默默地寫了藥方,對殷澤道:“照着這個方子做吧。配合針灸,方法都寫在上面了。你手法比我娴熟。這事就交給你了。隻是還需要謝大人自己的意志。如果他自己意志不堅定,再有用的藥都會失效。”
殷澤拿着藥方離開。
謝臨風這才從門外走了進來。
“我父親所中的毒很危險,對嗎?”謝臨風聽到了蕭素兒的哭聲,卻并沒有聽到她與殷澤的對話。
蕭素兒想要對他笑笑,告訴他還有救。
可是當他一想到那麼多的人因為這種東西而終身陷入痛苦,便再也沒有忍住,嚎啕哭了出來。
謝臨風僵硬地擡起手,想要抹去蕭素兒的眼淚,卻又覺不妥。胳膊僵在了半空。
蕭素兒一把扯過他的袖子,蒙在自己的臉上。
謝臨風上前一步,輕輕地将蕭素兒攬到自己的懷裡,在她的背上輕輕地拍了拍:“盡力就好。我相信,我父親不會怪你……”
蕭素兒用力地扯着謝臨風的衣襟又一次大哭起來。
謝臨風咬着牙,強忍着眼底的酸澀,靜靜地任由蕭素兒打濕他的衣襟。
蕭素兒抽泣了半天,終于平複下來,才一把推開他道:“誰說我沒辦法了。我隻是想到了别的事,難過罷了……”
“能跟我說嗎?”謝臨風輕輕地撫摸着蕭素兒的頭頂,拉着她坐下。
蕭素兒搖了搖頭:“你沒有辦法理解。還是不說了。”
謝臨風的身子僵了一瞬:“所以,我還是……”
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蕭素兒,心中起伏不安,半晌,又道:“也許我能理解呢……”
蕭素兒抽了抽鼻子,擡頭看着謝臨風,在心中措辭半天才緩緩道:“我曾深陷一個夢中。那是一個奇妙的世界。那裡的車沒有馬就可以自行開動,那裡的人可以日穿萬裡。”
“那個世界裡,存在着一種可怕的毒藥。那種毒藥成瘾性極強,一旦中毒,就不得不一再的依賴于它。可是它卻可以輕而易舉地侵蝕人的心智,讓人變得瘋狂。最後那人會變得神志不清,體魄折損,最終凄慘而死。死狀恐怖,如同惡鬼。”
想着謝懷芳因為毒藥的作用而不惜自殘,毒瘾發作時那痛苦的嚎叫,他不禁身體哆嗦了一下:“遍地都是中毒的人?”
“是!”蕭素兒道。
“那些人會怎樣?”
“死……”
“能解嗎?”
蕭素兒搖頭:“我不知道。在戒毒的時候身體會非常的痛苦,他們承受不了那種痛苦的話,很有可能會選擇自殺……”
謝臨風的身體忍不住打着哆嗦:“父親……”
“我會救他,他不會死。”蕭素兒拉住他的手,“隻是,需要他自己要有無與倫比堅定的意志。”
“他是父皇的肱骨之臣。我相信,他會挺過去的。”蕭素兒在他的手背上輕輕地拍了拍道。
蕭素兒站起身,來到玉無痕的房間:“幫我傳一個消息。就說謝大人毒發身亡。”
“他……死了?”玉無痕一臉錯愕。
“沒有,要是挺不過去,也快了。”蕭素兒很直白。
“所以……你想做什麼。”玉無痕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