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揚了揚下巴:“母後已經不在了,不是嗎?”
皇帝瞪大眼睛,瞳孔劇烈震動着。
太後母家乃内閣首輔傅家。傅家與顧家有姻親,一文一武,都是太祖時期跟随太祖一同闖天下的左膀右臂。
從太祖皇帝時期開始,皇後之位便一直出自傅家。
直到先帝時期開始,傅家深知,自己龐大帶來的後果便是功高振主,便是皇帝的忌憚。
因此,他們将未來太子妃之位推給與自己一直有姻親的顧家。
顧家雖然一直跟随太祖,但一向遠離朝堂,遠在邊關,深受先帝信任。
也正是因為顧月入宮,“顧誠”從文,才讓先帝更加的信任。
而傅家也漸漸從朝堂高位隐退。
皇帝知道楚王的意思。
楚王外祖家孫家。
兵部尚書孫洪澈是楚王親舅。
而吏部尚書傅博文是皇帝親舅,亦是當今的安國公。
而孫洪澈也不過西關侯。
“太後過世又如何?”皇帝看着楚王,眼中褪去剛剛的震驚之色,“傅家可是還在,不是嗎?”
“那又如何?”楚王冷笑,“世家又不止傅顧兩家。”
“既然傅家已不參與,那是不是就該孫家上來了?”
皇帝擡眸,看着自己的弟弟。
他知道自己的弟弟不甘,可是他沒想到他會借着這個時機出手。
楚王端起自己的酒杯,虛虛地向皇帝敬了敬,道:“畢竟,你這溫吞的性子,可真不是當皇帝的料。這麼多年來,後宮一團遭也就算了,個性也沒有長進。皇兄,我的話,你聽懂了吧?”
他直起身,轉身看向殿内衆人。
如刀的視線盯在蕭隐的身上:“你瞧瞧你,子嗣凋零,想盡辦法生下一個兒子,剛立為太子就中毒不治,剛懷一個就又掉了,才找回來一個還是個通房子,都不确定是不是你的種。真是沒用啊!這皇位,還是給五弟來做豈不是更好?”
“老五!這麼久了,也不出來給大哥請安!”
話音未落,楚王那個帶着面具的随從忽擡手掀開面具。
赫然是應該待在嶺南封地的慶王蕭嚴策!
“五弟?!”皇帝瞳孔驟縮,先帝臨終要求他“永世不得入京”的的敕令如驚雷炸響。
慶王把玩着楚王的青玉扳指:“二哥向來謹慎,我本是并不想亮出來的。畢竟……”
他走到皇帝的跟前,傾身看着皇帝:“畢竟,十年前的我曾威脅過大哥的皇位不是?”
他直起身,睥睨着皇帝:“如果我是大哥,在即位的當天,早就把我們這些礙眼的兄弟給處理了。我還真得感謝皇兄的仁慈。”
皇帝臉色青白,嘴唇也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着。
“哦,對了,我忘了告訴你。”慶王探身,聲音陰邪透骨繼續道,“柳明遠其實是我的人。一直都是!”
“哦,不對,他曾是我母妃的人。然後才是我的人。”慶王的笑帶着陰險,“你以為,蕭隐又為什麼要折磨你的女兒?”
聽到這話,蕭素兒突然間明白了,她剛穿越過來的事。
原主明明不過三歲,卻為何被人忌憚。
“國師那個老糊塗……”慶王冷冷笑着,“說什麼玄鳥歸林,天下歸心?既然你的女兒是所謂的玄鳥,那我便折斷她的翅膀,讓她歸,讓她飛。怎麼樣?寒月散的滋味不錯吧?”
他看向蕭素兒:“對了,我差點忘了,侄女兒的眼睛看不到了,很快,也該聽不到了吧?”
“老五,想不到你……”皇帝朐中憋悶,吐出一口血。
“行了,這裡都是我們的人了,二哥,還磨蹭什麼!”慶王聲音帶着陰冷的笑意,回蕩在大殿内。
“皇兄,你要死了啊!”慶王從袖中甩出一把匕首,一下頂在皇帝的脖子上。
“二皇兄,五皇兄,你們……你們……”睿王剛站起身,便被身後湧上來的侍衛一把按了回去。
一隊禁軍湧進大殿。
衆宮人紛亂逃跑。各聲尖叫響轍整個宮殿。
混亂中,謝臨風拽着蕭素兒退至鎏金柱後:“公主别怕,陛下已将一切安排妥當。”
蕭素兒知道皇帝今日設局要引蕭隐出來,卻沒想到楚王和慶王也跳出來攪局。
這個楚王,雖然在原著中并沒有表現出謀反之意,但是卻利用了睿王。
并不簡單。
果然一開始小瞧他了。
一陣陣的铠甲摩擦之聲,兵器碰撞之聲,宮人驚恐之聲交織成一片。
貞妃突然起身,一把抽出身下的布包,一把将皇帝扯開,後退兩步:“陛下快走!”
皇後顧月亦扯掉身上朝服,露出貼身勁裝軟甲,擋在皇帝身前。
“蕭嚴笙,這次你欠我一個大的!”
“行!此事過後,我許你一個大的!”皇帝挺直身子,決然之色完全沒了之前病入膏肓的頹态。
殿外湧進越來越多的人。
一陣陣風吹進大殿。
火盆亦被人踢翻。
碳火熄滅,蕭素兒瞬間感覺周身的寒意侵入骨髓,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謝臨風感覺到蕭素兒的異樣:“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