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會上,何延清下發學校通知,近期要陸續開展藝術節相關活動,包括書法,征文,繪畫,手工,棋類,以及最後全校師生觀看的藝術節舞台演出。
将時間地點都通知到位,剩下的按照老規矩,讓學生自由報名,鼓勵學生踴躍參加。
這一類活動秋思左耳進右耳出,根本不會動心思,她聽完便繼續做手裡的作業。
沒成想謝吟年來邀她,“書法你去不去?”
“啊?我……”秋思有些懵,但并沒有幹脆拒絕,反而有些動搖。
“你去嗎?”秋思問。
“我去。我覺得你上次寫得很好,可以試試。”謝吟年并無其他異心。
秋思卻得到勇氣,“那……我去。”
藝術節的事安排好後,何延清終于提出平移座位的事。
兩個學期加在一起,這位置已經坐了好幾個月,大家早就膩了,現在總算能挪挪位置。
秋思卻并不滿意,她不喜生活上的一切變動,換座位自然也不例外,這會心裡頭不是很高興。
她嘴角平平,無目的地四處亂看,片刻後,在某一刻,腦中忽然想到,四組到一組,三組到四組……
那……不就隔開了嗎。
她驚奇地發現這一點,心裡的抵觸情緒忽然不那麼強了。
而且,她沒有覺察到,自己甚至産生了絲許竊喜。
——
校園藝術節中的書法項目開賽,謝吟年和秋思代表高二一班參加,這日下午,兩人攜帶好各類工具,一起到指定地點參賽。
到場後,老師公布規則,此次比賽對書寫内容有指定要求,必須是含“春”字的詩句,但長短不做要求。
秋思乍一聽,眉頭輕皺,“居然還有要求?”
謝吟年看她,“但也不難,沒什麼影響。”
“幸好沒影響,不然還真難辦了。”
“可能是正好考考‘春’的寫法。”謝吟年将毛氈鋪開,做準備工作。
“什麼寫法?”秋思眼皮一跳。
“春字那一撇落筆要偏左,不該居中。”謝吟年慢悠悠說道。
秋思點點頭,她還以為什麼。
話畢,兩人一同開始思考詩句,以及在宣紙上練筆。
秋思寫的是:
高樓春晝獨驚心,白日閑雲亦自陰。風雨催花花已盡,漢城新綠亂鳴禽。[注1]
謝吟年寫的是另一首:
向晚一鸠鳴,道人春睡足。無處寫幽懷,巡桅數修竹。[注2]
春日風和,萬物皆生,明明是以春為主題,然而,一個是缱绻的哀思,郁郁不得抑,一個是傷懷的寂寞,幽幽不得明。
秋思和謝吟年兩邊一觑,各自笑笑,心照不宣,倒是有深沉那味。
兩人都已完成作品,坐着閑聊。
本是無意,秋思問起:“今晚藝術節,我們班有人上台表演嗎?”
謝吟年鞋尖有節奏地點地,渾身惬意,他點點頭,“有的——喬意柔。”
——
學校禮堂無法同時容納全校近七千師生,所以藝術節表演定在校園廣場,學校提前兩天便搭好了台子。
六點多鐘,各幢教學樓學生按照安排有序進場,一隊隊人流從四面八方來,很快坐滿了校園廣場。
七點鐘,由主持人說完開場詞,表演正式開始,這次表演并沒有競争性質,隻是給這屆藝術節收個尾。
大多數節目是唱歌跳舞和樂器演奏,其中穿插了幾個中外語朗誦、話劇小品舞台。
不得不說學校安排得很得體,在一首抒情歌曲之後,輪到了喬意柔的獨舞舞台。
這是秋思第一次看喬意柔跳舞,她下意識去找謝吟年,但因為遮擋和光線,根本看不清。
她隻能看得見舞台上那個翩翩起舞,烏發随舞姿甩動,向台下撒下一片星星的女孩。
她大緻能猜中此刻的謝吟年。
而另一邊的謝吟年暫且來不及多想,他隻是看得不舍得錯眼。
台上的她像一隻精靈,生活在明亮的森林,她身着翅膀,盈盈一舞,便落進了一場清夢。
而他,也總在趨之若鹜于這般恍惚的東西。
待到主持人宣布演出到此結束,學生仍是意猶未盡,而且一想到回去或許還得上課,大家的心情就開始走下坡路了。
學生搬起凳子回教室,等所有學生都回到班級已經是一刻鐘之後的事了。大家回到座位上,抓緊這最後的時間聊天說話,盼望着老師來晚一點。
突然,所有光源消失,教室陷入黑暗。
學生們迅速反應過來,全班響起一陣歡呼聲,聊天說話的聲音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