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力時間很短,全程需要注意力高度集中,但秋思聽力向來不好,一句兩句沒跟上後面就分神了。
今晚亦是,一篇聽力聽得雲裡霧裡,沒幾個答案是确定的。拿着答案一對,果然錯得一塌糊塗。
她拿着筆戳自己的臉,眉頭緊鎖,不解地問謝吟年:“我記得我明明聽到left了,為什麼這道題選右呢?”
她語氣裡是藏不住的疑惑,雖然心煩,但擰着眉嘟着嘴的樣子還是有些可愛。
其實答案後面都有聽力原文,翻一翻就知道講了什麼,但秋思問了,謝吟年看了眼題目,知道她犯傻,“原文是提到了說英國開車靠左行駛,但這道題是問這個人是左轉還是右轉。”
秋思心情不太好,緊接着轉入了深深的郁悶。
聽力總是這麼差,每次考試跟上戰場一樣,聽力容易就順利過關,如果聽力太難,那整個英語科目就都得被炸彈砸中。
沒過幾天,秋思跑到食堂兼職,打算攢錢買個mp3,這樣可以多聽英語材料練習聽力。她計劃着不用兼職太長時間,因為這活實在耽誤時間,中午得連着幹一個小時,導緻她沒時間睡午覺,下午打瞌睡。
兼職的活并不繁重,就是清理學生用餐過後桌面的垃圾。
上崗第三天,秋思就碰到了喬意柔和她的朋友。
秋思一隻手拿着桶,一隻手拿着抹布,滿食堂地巡視,看見有學生起身離開,就上前去抹桌子。
碰見喬意柔也是如此,她看見有人起身了就過去,目光恰好和擡眼的喬意柔撞到一塊兒。
兩個人怔愣半秒,喬意柔先跟秋思打招呼,秋思也略帶不自然地笑笑,窘迫與羞赧立刻在手上顯現出來,抹桌子的技能刹那退化一般,她下意識想把手裡的東西藏起來,可是東西這麼顯眼,能怎麼藏。
喬意柔甜甜笑了下,說:“我先走了,拜拜!”
秋思騰不出手來打手勢,隻怯怯回了句“拜拜”。
說實話,被“情敵”撞見自己打工的樣子,秋思心裡挺不舒服的,但轉念一想其實也很正常,無需多想多揣測。
後來某次課間,秋思去衛生間上廁所。
途中喬意柔走在她前面,進衛生間後,秋思又看見她進了自己隔壁的隔間。
秋思快些,站着擰扣子的時候,聽見隔壁“啪”的一聲。
秋思眼珠往那邊一轉,沖了水之後急匆匆出去了。
她這幾天要來例假,所以書包裡備着衛生巾,她塞進口袋裡,又拿了一包紙在手上。
她快步返回衛生間,走到喬意柔所在那間隔間門口,輕輕叩響,叫了下她的名字。
喬意柔正手足無措,清楚來人後,就聽見秋思讓她把門拉開一條小縫,喬意柔很快照做,秋思把衛生紙和衛生巾都從門縫裡塞了進去。
秋思出衛生間前洗了個手,而後徑直出去。
這次算是一個熱心舉動,但也算是自己跟她道個歉。雖然喬意柔根本從未損失過什麼,而且并不知情,但自己曾有過那樣惡劣的心思,秋思自己無法容忍。
——
生活慢慢回到以前的模樣,除了秋思心态上的變化,兩人依舊一如往常地相處。
早自習期間,兩個人都犯困,書讀不進去,更不用說背誦。
謝吟年覺得幹脆放過自己,别讀了,但睡一覺好像不太可能,老師還看着呢。
謝吟年問秋思:“下不下五子棋?”
秋思正各個角度打哈欠,眼眶裡蓄滿了眼淚,聞聲回頭時嘴裡還打着哈欠,她語氣松弛,邊打哈欠邊說話:“怎麼下?你帶棋了?”
謝吟年啧一聲,掏出草稿紙,潦草地畫橫線,再在橫線上畫豎線,畫出了随意版的網格。
秋思一看,恍然大悟,從抽屜裡翻了個本子出來,是個現成的規範的網格本。
本子放到謝吟年面前,謝吟年翻白眼,秋思笑呵呵。
一人拿黑筆一人拿紅筆,在網格裡打勾充當棋子。
兩人正玩得精神,全然不知何延清來查課,已經悄無聲息走到了窗邊。
恰好這一局謝吟年占上風,他得意洋洋,興緻正高,又到紙上打了個勾,基本鎖定勝局。
他側身面向秋思坐着,衣袖推到關節處,此時單手撐着頭,白皙小臂緊繃着,顯得有力健碩。他臉上漾着笑,薄薄的嘴唇勾起一邊,整個人溫潤裡顯着壞,秋思心頭一動,如拂過滿面春風。
也是在此刻,秋思稍稍仰頭,餘光分散,一下就感覺到窗外有個人影。
她大驚,彈射般坐直身體,更清晰的何延清映入眼簾。
謝吟年也被她大幅度的動作提醒,扭頭看向窗外,他心理素質倒不錯,還能嬉皮笑臉對上何延清的目光。
他将網格本一把合上,扔到一邊,兩個人裝模作樣讀了會書,直至何延清離開。
之後兩人又接着玩了一陣,謝吟年老赢,秋思總輸。
早自習下課秋思故意鬧他。
謝吟年起身要出去,讓她讓下位置,她裝聽不見,穩穩當當坐着,一動不動。
謝吟年伸手拍她的肩膀,秋思不理,認認真真寫作業。
謝吟年看笑了,這會還給他演上了,他環顧一周,無奈俯身至秋思耳邊,“我尿急。”
秋思腦中一炸,一時不知道該先反應他的話還是他的動作,但不管先反應哪個,她本能地耳朵發紅,低垂眼神,忙亂地把凳子往前挪。
謝吟年出教室後,秋思雙手捧着臉,眼神打圈亂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