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蘅嘴角揚起,有些可惜見不到晏空青這時候的樣子,否則看着他長大,開花,最後化形,應該頗有趣味。
信的背面柴應元還加上了一句生辰祝賀,說是将偏殿内所釀美酒全都送予楚蘅,楚蘅低頭笑出了聲。
他将信件收了起來,轉而行至練武場,晏空青留下的破空分身還在架上挂着,楚蘅看了一眼,團坐在地上,拿出三十六家族的秘笈,細細看了起來。
秘笈無名,扉頁寫着一行字,歸元為一,萬物于心,像是心法之類的東西。
終日無所事事,如今再調動全身靈力,果然生疏無比。他靜下心來,簡單掃了眼心法第一條,然後便閉上眼睛,依照秘笈上的圖手心朝上,搭在膝上。
奇妙地,像小火焰似的靈力流自丹田蹿入心口,溫溫熱熱,無比順暢。耳邊像是被一層溫柔的薄紙蓋住,輕巧而并不讓人生出排斥之感,還能将周圍細小的聲音隔開,隻能聽見自己心與心的交流,像一腳邁入死地,偌大天地之間獨留楚蘅一人。
不知這心法有何用處,但楚蘅将其偷偷給斷惡看過,斷惡隻說此法正好與楚蘅修煉相合,可以用于提升靈力,楚蘅不疑有他,隻默默感歎了一句神族人生不逢時。
一口氣将心法練至第五條,楚蘅渾身舒适,本身接近正統紅色的靈力也純淨許多。楚蘅還想繼續,但卻卡在了第六條心法之上,怎麼也進不了“五行蘊化”之境界,隻好暫時停下。
正巧烏川于喋血城内安頓好一切,托人禀告想入血月宮與楚蘅一道慶賀生辰。楚蘅想了想,拎着一壺柴應元所釀美酒,親自動身,去了一趟烏川的住處。
烏川所選别院同幽冥内的極為相似,雖然沒了竹林,但依舊是半院子的竹,其上斑斑點點,似美人垂淚。
楚蘅提着酒,四處張望。院内一角,搭着一個小棚,底下有一小木桌,其上擺着的似乎是一盤未盡的棋。沒看多久,烏川便從裡屋走出,依舊一身青綠。
“你怎麼還親自過來,我這什麼都沒有,怕是招待不好。”烏川坐在小桌旁,在楚蘅對面。
楚蘅并不在乎,他舉起那壺酒,朝烏川挑了挑雙眉,“不知道帶些什麼才好,這壺酒倒是不錯,你若是不喝,也能做藥。”
烏川接過那酒,也不說合不合适,“喝嗎?”
楚蘅想起某次,連連搖頭,“不了,醉了怕是容易出事。”
“行,”烏川莞爾一笑,“那便喝茶。對了,忘了說,君上,又是一年生辰啊,不知君上缺什麼生賀禮?”
這話倒是提醒了楚蘅,原以為自己的生辰隻有晏空青知曉,但是他忘了的是,原來的魔君與自己同年同月同日生,相貌一緻,聲線相同,旁人根本看不出真假,像是楚蘅命中注定要來此做個冒牌魔君。
不過他也沒多說,小飲一口濃茶,“多謝,生賀禮倒是不缺,就是近日總是頭昏,幫我看看?”
楚蘅伸出手,避開棋盤,擺在小桌上。
烏川兩指按住手腕那處,幾秒後便給出答案,“症狀輕,脈搏無異,不過稍後我給你拿些熏香,有助君上睡眠。”
楚蘅一笑,“烏醫師果然妙手,就不要稱呼我為君上了吧,我原以為,我們可以是同道好友。”
烏川也拗不過楚蘅,隻好應下,“這話說的,倒是我不對了。那楚蘅?”
“嗯。”
兩人對視一笑,先前的話頭便就此揭過。楚蘅随意往棋盤上一瞥,便被烏川看在眼裡。
“這棋還未有解法,楚蘅可同我殺完這一盤?”烏川指着那棋問道。
棋盤上黑白兩色各不相讓,四個角處,四顆黑棋連成一行,再來一顆綴在尾巴處,恰好和棋盤邊緣形成一處密閉空間,而黑棋之外,白棋幾乎将其全部包圍。
中間幾處情形基本類似,大多是黑棋被困在白棋之内。
楚蘅收回目光,“可惜,我對棋類一竅不通,看不出什麼門道來。看樣子,黑棋怕是要全軍覆沒?”
烏川手執白棋,聞言将白棋放了回去,“沒到最後,黑白勝負未定。畢竟落于下風的不一定會赢,但占據上風的也可能滿盤皆輸。”
聽着倒是哲學,楚蘅點了點頭,想起那心法,不由問道:“這話有理,那依你看‘五行蘊化,生生不息,八卦調和,相生相克’這話可有解法?”
烏川沉吟片刻,擡眼看着楚蘅,“金木水火土,乾坤震巽坎離艮兌,與自然之物不可分割,或許要接觸五行八卦,深入自然,才能化為己用。”
楚蘅有了些思緒,決定回去找找這類的古書來看,烏川便又補充了一句,“自己經曆過的,才能更好理解。”
原以為找不到親身體驗的機會,此心法便沒了攻克的時候,但噬魂、化骨兩城加急信件連夜呈上,楚蘅看了後,下定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