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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雪銜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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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元十三年臘月,上京及近畿諸州雪,溝洫複冰,草木不華。①

九重宮阙被雪壓了個素白,金銮殿的紅牆前有一株開得正豔的梅,紅蕊褐枝覆雪。

上京城西有一高台,稱“拜将壇”,天子授兵權,将士飲摔碗酒表其心。

十七歲的景珩正跪在大殿前滿地的碎瓊亂玉裡,永元二年西京封台拜将時,父親景湛的字字句句言尤在耳。

那日長空萬裡,軍号嘹亮,鼓聲齊鳴,景湛于高台之上俯身接過北疆兵符。

一盅烈酒飲罷,瓷碗摔落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

“臣,長平侯景湛在此立誓——”

“戎馬一生駐守北疆,敢以此身此心許之家國,禦外敵,定邊疆,定不負聖上,不負家國。”

“願大夏萬裡無硝煙,百姓安居樂業,國祚永延。”

景湛進爵封侯,高壇拜将,由此開始了漫長的戍邊生涯。

十一年如一日,枕戈待旦。

大夏水情一直是夏汛冬枯、北缺南豐,疆土以北接壤回阙國,因着氣候影響,回阙自古為遊牧民族,生活主要是以駕馬牧羊和狩獵為主,未發展種植農業,每當秋冬就面臨糧食稀缺的問題。

入了仲秋,大夏邊境開始頻繁出現回阙人,數日後,回阙人大量南侵入境,掠奪糧草,搶劫百姓,長平侯率軍于北疆邊境隘口鹿鳴關,與回阙人打響“秋收之戰”。

不日,長平侯景湛于“秋收之戰”不幸身死,長平侯夫人趙微月因傷心過度自缢而亡。

噩耗傳回上京時,舉朝嘩然。

景湛駐守邊疆十一年,熟知回阙人習性與作戰手段,怎會突然……所幸寒潮将來,回阙人沒有卷土重來,邊關的百姓暫時能安穩地度過這個冬天。

上天未留給景珩痛心與哀悼的機會,他與七歲的幼弟遠在上京,家已不再成家,北疆局勢尚且不明,父母屍骨未寒,遺體不知所蹤。

衆人上奏懇請聖上尋回長平侯夫婦遺體,以棺椁安葬京中,以慰其在天之靈。

明德帝下令禁足景珩與景澄。

那位高高在上的天子認為此事仍有頗多疑點,長平侯有通敵之嫌。

天子說什麼就是什麼。

“給朕查,若為屬實,連帶同夥誅之。”

他更像是在提醒某些人。

明德帝喜猜忌與權術,于他而言,大夏朝隻是少了一位能征善戰的将軍。

此诏的弦外之音再明顯不過,朝臣噤若寒蟬。先前為老侯爺求情的人立馬偃旗息鼓,唯恐多言引得明德帝猜疑,招來殺身之禍。

撫恤的金銀錦緞一箱一箱地擡進長平侯府,府内外挂滿白幡,府邸正廳懸挂着挽聯,案幾上擺放哀章。

七歲的景澄一身孝衣跪在靈堂裡,時不時往火盆裡添些紙錢,火光跳動,清晰映出他臉上的道道淚痕。

冬夜的冷風穿廊而過,靈堂的兩具金絲楠木棺材裡,空空如也。

冷夜蕭索,支離破碎。

景珩同樣身披孝衣,打點好府中一切後同景澄跪在一處,他目光怅然,不知在想什麼……

景澄年少卻知事态嚴重,眼眶中滿盈的眼淚終是如簇跌出,他抽噎着,磕磕絆絆地終于說完了一句話。

“阿兄,娘去北疆之前說,今年要接爹回來過年的,他們回不來了……”

景珩替景澄擦去淚花,他将幼弟抱在懷裡,輕拍他的背,說:“會回來的。”

他要去千裡之外的北疆接父母回家。

“阿兄,我們沒有爹娘了。”

“乖,還有阿兄在。”

次日,景珩換上朝服,入宮觐見。

“臣景珩懇請陛下收回禁足敕令,允許臣尋家父家母遺體歸京。”

明德帝不曾理會他,将他晾在殿外。

又過一日,天上鉛雲密布,過了午時空中霞雪飄落,宮道前密密匝匝落了一片素白。

“禀皇上,外頭落雪了,景小侯爺還跪在殿外,您看……要不要下個驅逐令,将他趕回去?”蘇公公甫一入殿,驅散了周身的寒氣。

金銮殿内炭盆熾熱,火光跳躍在精緻的銅爐上,與殿外的寒風呼嘯截然不同。

明德帝正坐在精雕細琢的屏風後看書,聞言,頭也沒擡地冷哼一聲:“年輕人的身子火氣大,沉不住氣壓不住事,晾他個兩天,待涼快了自然就回去了。”

“是。”蘇公公不敢多言,讪讪退下。

“父皇,兒臣有些累了,”一旁摹字帖的蕭钰扶了扶額頭,“想回去小睡一會。”

“去吧。”

“兒臣告退,晚間再過來陪父皇用飯。”蕭钰聲音輕柔甜嫩,将明德帝方才的不悅驅散了幾分。

景珩長跪雪中,心情複雜。

他無依無靠,京中無人能幫他。他更不能貿然出城,若真遭遇不測,景澄怎麼辦……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上京繁榮,長街奢華,邊境的戰火從來蔓延不到國都,帝台是的君王怎知千裡之外的疾苦悲怆。

長平侯一生忠良,鞠躬盡瘁,卻無端淪為禦座上天子“殺雞儆猴”的借口,死後連個棺椁陵墓也沒有。

何以為家,何以為國?

雪幕中遠遠走來一人,矜貴優雅,侍女跟在她身側,為她撐着傘。

漫天風雪迷眼,他看不清那人的臉。

景珩以為此人也是路過金銮殿前的看客之一,待走近他,那人突然停下了步子。

“你是景小侯爺。”少女的聲音尚有些稚嫩,似在詢問,卻是肯定的語氣。

景珩不為所動,沒有出聲回答。

“聽宮人說,你在這跪了一天一夜。”

少女的身量尚且不高,此時景珩跪着,堪堪比她矮一小截。

她朝侍女遞了個眼神,接着那把紙傘向他這邊傾斜了一些,擋了雪絮,全然将他也遮在傘下。

景珩稍稍擡眸,便對上了少女的眼睛,那是較淡的褐色,其中映有素白的雪,像是剔透的琥珀,冰冷漂亮。

她長着一張清秀的臉,五官還沒長開,羽睫纖長,櫻唇小巧,鼻尖被凍得微微泛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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