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頭押注事小,若在馬場上受傷,甚至折了腿,才叫得不償失。
“賀将軍好身手啊。”
“若非他眼疾手快地撈着了張小公子,”說話人撇撇嘴,“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方才看得我心驚肉跳的,這張小公子險些因小失大啊。”
“向公主殿下任意讨的彩頭,哪能差啊?”有人道:“也怪不得張小公子不肯相讓。”
面上是恭維蕭钰,話裡話外卻說她節外生枝,非要在校考前設彩頭,差點讓人出意外受了傷。
蕭钰面上的沉穩紋絲不動,這般話如耳邊一道風,也掀不起什麼波瀾。
她本想着拿張楚淮開刀,給張瑞霖一個提醒,墜馬确實意料之外的事情。
蕭钰心中隐隐有了一個猜想,且甚合她意。
未等侍衛将命令帶去,賀修筠已經朝她這邊走來。
“張小公子受了驚吓,所幸并未受傷。”賀修筠禀告道:“已經将人帶下去歇息了。”
蕭钰點頭示意知道了,“去查清楚,馬匹何故受驚?”
他一直在等蕭钰的意思,此刻得令,他坦言:“方才臣在張小公子墜馬的地方發現了此物。”
賀修筠攤開掌心,是一顆通體圓潤的彈珠,個頭比尋常打鳥的珠子大許多。
所有人都瞧見張楚淮所乘的黑馬突然打了個趔趄後失控——有人故意絆場上的馬。
蕭钰使了個眼色,旁的侍衛立馬俯身領命。
“去搜馬場上還有沒有此般的彈珠。”
張楚淮墜馬之處在靠近中場,若觀賽人中有故意用此方法使絆子的,距離之遠需用彈弓才能打到中場,但台下井然有序,全然沒有人用彈弓。
隻會是馬場上的四人。
“嚯——心忒狠了。”劉翎冉是個直言不諱的性子,她恰巧對上了蕭钰審視的目光,當即道:“殿下,絆了馬搞不好會死人的。”
二人雖關系要好,但也不能逾越君臣禮數,在大庭廣衆之下,劉翎冉素來規規矩矩地稱呼蕭钰。
“你可曾看清當時是何情況?”
劉翎冉搖頭:“事發突然,待注意到時張公子已經跌下馬了。”
場外人看在眼裡,彼時劉翎冉的确離張楚淮距離最遠。
剩下二人隻剩賀修筠與蕭明塵。
賀修筠眼疾手快,救了張楚淮半條命,平定北疆的大将軍若在馬球場上使陰招絆馬,這話說出口未免太過荒謬。
劉翎冉一語罷,自始至終緘默不言的蕭懿恒道:“偌大個馬場,張公子的馬恰巧不偏不倚地踩到這顆彈珠,除了有人存心而為,孤想不出其他可能了。”
蕭懿恒這番話激起一層浪,将所有人的疑窦道出口,矛頭又轉向了一旁沉默不言的蕭明塵。
蕭明塵的父親是瑞王,這關頭蕭懿恒不忘趁亂點把火,看來他已經得薛傅延提點,盡早跟瑞王劃開界限。
而慶和郡王素來規矩守禮,在京中惹的麻煩禍端還沒有劉翎冉多,況且他有什麼動機去絆張楚淮的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