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樂芙嘴上說着不急,手上的動作卻是沒有停下來過,天知道她餓了多久,摘的那些果子也根本不頂飽,她覺得自己此刻若是宰上一頭牛,她也是能吃完的。
很快她的嘴裡便被塞得鼓鼓的,鄭管家看着她風卷殘雲般的進食速度,卻絲毫不覺得許樂芙粗魯,她一邊吃一邊臉上露出輕快的表情,雙眸因為滿足彎得恰到好處。
倒是讓瞧着她吃飯的人食欲大增,還忍不住心想,這點心當真有這麼好吃嗎?
鄭管家覺得自己隻是愣了一會兒神,待反應過來時,點心已經被許樂芙全部消滅幹淨,他以為許樂芙應當是飽了,結果正好廚房做好了熱食端了上來,許樂芙擦了擦拈點心的手指,拿起筷子又吃了起來。
說來也不怪許樂芙吃得多,那些點心都是精緻有餘,分量卻根本不夠,一碟隻有兩小塊,剛嘗出味道就沒了。
鄭管家看着越吃越香的許樂芙,忍不住跟着咂了咂嘴巴,不愧是他家王爺看上的人,一點也不做作。
“唔。”
終于吃完了,許樂芙控制着自己沒有打出飽嗝來,她摸了摸自己從扁扁的變成圓滾滾的小肚子,終于心滿意足地歎出一口氣。
“鄭管家,我可以去換衣服了。”許樂芙乖巧道。
吃飽喝足,該拾掇拾掇自己了。
鄭管家點了點頭,王府手下的人速度很快,衣裳已經備好,于是他喚來一名女婢,吩咐道:“青容,帶着許姑娘先去東院選衣裳,再好好沐浴一番,可别怠慢了姑娘。”
青容朝着鄭管家恭敬地點了點頭道了聲是,然後走到許樂芙面前,伸手引路,“姑娘,這邊請。”
-
許樂芙跟着青容來到了東院,屋内極盡奢華的陳設再次刷新了她的認知。
推開雕花木門,進門便是一張極寬的波斯絨毯,許樂芙腳踩在上頭猶如踩在棉花上一般柔軟,金絲楠木制成的多寶閣上陳列着琳琅滿目的珍玩古董,雖然她一件也不認得,但憑感覺就知曉,每一件單獨拎出來定然都價值不菲。
許樂芙往裡頭走了兩步,青容卻直接走到了靠牆的位置,那裡放置着一排紫檀木雕花衣櫃。
青容将櫃門一一打開,裡頭挂滿了各式各樣華美的衣裙。
“這屋子是有人住着的嗎?”許樂芙問。
“回姑娘,這兒沒有人住,這些都是專門為您準備的。”
許樂芙簡直忍不住要拍手叫好了,萬萬沒想到,随手撿來的男人竟然如此富貴,不枉她累死累活将人拖進破廟了。
隻是這麼多衣裙簡直叫她挑花了眼,許樂芙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來,随口道:“我也不知道該穿什麼,不如你幫我挑吧。”
青容點點頭,認真瞧了瞧許樂芙的模樣後,在一排衣裙中挑挑揀揀,最後選了一套鵝黃色縷金團花軟煙羅裙。
鄭管家做事向來細心,妝奁中連首飾也都已經準備齊全,青容又在裡頭挑了一套鎏金寶蝶珍珠頭面配上,仔細檢查過後便拿到了許樂芙面前。
許樂芙站起了身:“唔,就這套吧,我相信你的眼光。”
青容臉上挂了淡淡的笑,心道這許姑娘還真是好相處,但她并沒有因為許樂芙好說話便怠慢了她,反倒是伺候的愈發上心,“姑娘皮膚白,穿什麼都好看。”
随後她又伸出兩隻手掌輕輕拍了拍,當即有五六名丫鬟從門外湧入,她們或提着水桶,或手托着置滿盥洗用具的木盤,有序地繞到了屏風後頭。
“洗澡水已備好,姑娘請到裡頭更衣吧。”
許樂芙點了點頭,也走進了屏風後頭,可就在她剛站定的時候,便有兩個丫鬟上前主動替她寬衣。
“等,等等。”許樂芙連連擺手,“你們不離開嗎?”
兩個丫鬟齊聲道:“奴婢們是專門來伺候姑娘沐浴的。”
“你們不必伺候我,我自己會洗。”
許樂芙從來沒有被人伺候過洗澡,即便大家都是女子,但還是覺得怪尴尬的。
青容解釋:“姑娘,是鄭管家吩咐的,他怕你自己洗不幹淨。”
洗不幹淨?沐浴還能怎麼洗不幹淨?大戶人家裡都有這麼多要求嗎?還要管别人沐浴洗的幹不幹淨。
許樂芙打量了一番圍在她身旁的這幾個婢女,确實是個個都将自己拾掇的幹幹淨淨的。
于是她想到了一種可能,許是那個男人有潔癖,見不得别人邋遢,這樣說來,還是難為他和髒兮兮的自己一同待了大半日了。
“我會認真洗的,我也不是不愛幹淨的姑娘,今日如此邋遢也是事出有因。”許樂芙還是堅持想要自己洗。
青容卻一臉為難地看着許樂芙,急的嗓音都快帶上了哭腔:“若是不好好伺候姑娘沐浴,奴婢怕鄭管家會責罰奴婢們。”
許樂芙一臉不相信,“怎會?鄭管家這麼和藹可親。”
可望着幾個仿佛委屈的快要哭出來的奴婢們,許樂芙一下就想到了問題的關鍵。
鄭管家是和藹可親不錯,那麼這幾個婢女害怕的定然不是他。
——她們害怕的應該是這個宅子的主人才對!
想到那個男人醒來後就一直擺着一張臭臉,下人們怕他也是應當的,許樂芙不想讓婢女們為難,隻能勉為其難的同意了讓她們伺候自己沐浴。
“嘩啦。”
許樂芙終于入了水,兩位婢子又開始上手替她搓洗。
被陌生人觸碰還是讓許樂芙覺得有些尴尬,再加上微微發燙的水溫蒸得她眯起了眼睛,于是她幹脆就直接閉上了眼睛任她們擺弄了。
青容見許樂芙開始沐浴,便默默退了出去後關上了門。
門外是等候多時的鄭管家,見青容出門,上前鄭重吩咐:“待姑娘沐浴完後,送她去王爺屋内。”
青容知曉許姑娘是王爺帶回來的,沒有任何遲疑,點了點頭,恭敬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