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望秋從房間出來時，正看見廊下那遠去的背影。

這個新寵，看來挺讨人喜歡。

尚賢抱着人進的是自己的悍馬，裴頌已經早在車内候着了。

“賢爺。”

尚賢沒說話，隻管低頭将人抱了進去，懷裡的人閉着眼睛，他也知道墨小雨肯定沒睡着。

出發之前裴頌還給他遞上話，問他要不要開光軌，他否定了。

該出現的人，始終會出現，該遇見的事一樣會遇見。

趨利避害當然是人的本能，但他從來圖的就是一個随心随性。又或者說，逃避沒用，他要做的就是引蛇出洞，就要看看這一切背後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陰謀。

這其中，當然也包括并不那麼純善的墨小雨。

尚賢稍稍松開人，手臂沒在圈住，懷裡的人還維持着之前的姿勢。過了一會兒，才主動往邊上挪了挪，看起來都很有眼色的樣子。

尚賢摸了摸打火機，想抽煙。

窗外是星星點點的漆黑夜色，遠處渺渺路燈倒退在一樣深黑的車身裡。猶豫了下，他終究還是沒把那窗子打開。莫名的，他覺得墨小雨不會喜歡。

遲疑間輕皺了下眉，像是在笑自己，沒來由的。

餘光掃到了身邊人，那人躲在後座另一頭。一整個窩着自己，一句話也不說，甚至也不願意看他，就默默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麼。這個點的行車夜色，并沒有什麼好看的。

車速越來越快，景色也變得眼花缭亂。

尚賢朝前面看去，在後視鏡裡對上裴頌謹慎的目光，他沒什麼可擔心的，早做好了某些心理建設。收回視線時，發現墨小雨正在看他，隻有偷偷的一眼，一秒鐘的時間。

“怎麼了？”尚賢難得開口。

墨小雨又跟人對視了一眼，怔怔的，依舊沒有任何開口的打算。

尚賢拍了拍自己身邊，墨小雨還是沒動作，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沒看見，完全是一副拒人于千裡之外的姿态。

尚賢也不惱，是有點疲倦，懶得多說多做。

悍馬在黑夜裡飛速前進，将所有喧嚣甩在身後，激起塵土飛揚一陣又漸漸隐匿在黑夜裡。

還沒到深冬的冷天，夜色浸人得很。

墨小雨側身靠着另一側車門，冷不丁在一個急轉彎裡猛地摔進人懷裡，冰冷的雙手撫摸上人胸膛，溫度一下子變得發燙。

墨小雨從懵圈的境地中慢慢回神，往上擡頭去看人，隻看到了一點青黑的胡茬，那人喉頭微動：

“裴頌。”

沒有多餘的話了。

“是。”裴頌應聲。

墨小雨不懂兩人之間的暗語，微微使了點力要起身，還沒完全脫開身就聽見前面那個開車的更嚴肅的話。

“後面有人。”

墨小雨瞬間不敢動了。

這種在電視劇裡出現的戲碼，如今卻發生在他身上，太不可思議。他拘着一顆心坐好，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很想回頭去看一眼。事實是他隻能從後視鏡裡微微張望，屢屢對上的是裴助理的眼神。

也許，裴助理并不是在看他。

墨小雨的眼神卻不由自主躲閃起來，害怕别人向他投來的直視目光，盡管那不一定是審視，他卻是不折不扣的害怕和逃避。

因為他和尚賢之間的關系，因為他搞砸了一切，讓尚賢身邊的人一個個嫌惡他。

同頻的車身緊挨着他們的車擦過去，赤裸裸的挑釁意味。裴頌将車開得更快，尚賢往後靠了靠，閉上眼似乎根本沒将這些瑣事放在心裡。

墨小雨看見前方的顯示屏上，好幾處綠色的光源閃爍變動，并且離他們的車越來越近。他一整顆心都懸了起來，再回看一眼身邊的人，心裡更愁。

他完全不在意的樣子。

不曾想，他下一秒便發話了：

“裴頌，别玩了。”

墨小雨為此提心吊膽了二十分鐘。

裴頌爽快答應：“好嘞爺，信息我已經收集到了。”

尚賢不說話了，看樣子實在困得狠。

墨小雨倒是覺得他是不想和自己待在一處，畢竟今天晚上他還說過不想看見他之類的話，看來他是挺讨人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