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樣不行的話,如果尚賢不喜歡自己,他是不是沒有出路了。是出路,不是退路……
墨小雨想得入神,等撞擊的沖力卷到他身上時,他想都沒想朝身邊人撲過去,一整個護住的姿态。
車子還在穩步前行,身後的那輛車停在了彎曲變形的欄杆裡。
墨小雨喘着氣再睜開眼時,面前的人也正在看着他,深邃的眼帶着滿滿審視的目光,他有點受不了這種打量,本來跳動的心髒就跟擂鼓一樣咚咚作響。現下,這慌亂的意味更甚至。
“剛是做什麼?”
他沒想到尚賢還願意搭理他,他幹痛的嗓子說不出來一句話,他這意思是在責怪他麼?
可能吧……
墨小雨默默抽出自己的手,半路被人握住,抓了個正着。
有些事尚賢做起來真的很順手,墨小雨卻覺得自己不行。這類似于情人之間的親昵,在墨小雨看來十分别扭,明明他們之間什麼都算不上。
“手怎麼這麼涼?冷麼?”尚賢仔細摸了摸,語調是很乏了,但耐心還是有的。他看得懂剛才墨小雨剛才的行為,不論是出于演戲還是真的真情流露,對他來說至少有好使的成分。
至于真心不真心的,他可以端着一顆心慢慢看。是狐狸,是兔子,他都能招架的住。
墨小雨微微搖搖頭,很乖。再次想要抽出自己的手時,尚賢還是不許,反而将他往身邊摟了摟,熱溫真的慢慢上來了。
車内原本就開着空調,尚賢是覺得有點熱了。
“困了就睡會兒吧,一會兒就到家了。”尚賢嗓音喑啞。
墨小雨睡不着,他一整顆恍惚的心又開始動搖。這人到底是什麼意思,又是怎麼看他的,他一點都摸不清楚,毫無頭緒。
路上的小插曲并沒有帶來什麼嚴重後果,唯一影響到的人恐怕隻有墨小雨一個。
通訊藍光閃爍提示,尚賢接起:“喂。”
“怎麼還沒到啊,美人誤色是不是?”江河的聲音從通話中傳過來。
距離離得近,墨小雨也聽得見,暗戳戳摳了摳自己的手指。
“一會到。”尚賢惜字如金。
“我說你要不别回來了呗。”江河笑嘻嘻提議,“依我看,你家周圍都是蹲點的狗媒,裴頌說你也沒坐光軌。”
“坐什麼都一樣可以攔截。”尚賢不以為然。
江河好笑:“新歌城賢爺的車誰敢攔啊,不要命了啊。”
尚賢冷笑了一聲:“有的是不怕死的。”
“你這是已經遇上了?”江河問回來。
尚賢沒說話。
“你們沒事吧?”江河收斂了點笑意,正正經經問。
“沒事。”
“行,那我在門口等你們回來。”
電話挂斷,裴頌在前面開口了:“爺,你真打算……”
“不必說了。”
墨小雨稍稍動了動,而後又緊緊靠在人肩膀上閉着眼假寐。尚賢是打算幹什麼呢?那麼多媒體面前他又會怎麼做呢……
他不得而知。
不等不承認,他身上很暖,這狹窄空間裡的一點安全感,是有的,他切切實實感受到了。也許,也不僅僅是這一會會兒。
手心微微出汗,被那溫暖的大手握着,很熱乎。他卻總抑制不住要發抖,無法克制住自己亂透了的心。
啪嗒的雨聲敲打在車窗上,身體裡那顆心一直未平複下來,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今晚,注定是一個不眠夜。
在瓢潑的雨落深處,他像是一隻無家可歸的狗,隻能對着他招手的人搖尾乞憐。墨小雨覺得自己堕落了,不知道是從哪一刻開始的。
可就是太悲痛。
夜色深重,他和尚賢一同走出黑色悍馬,在栖香别院的外圍。
裴頌将透明的傘遞過去時,那上面剛好落滿粉色冬櫻。尚賢撐着傘,濕哒哒的花雨有不少已經落在他另一側肩頭上。
一道道閃光燈響起,接着便是蜂擁而至的媒體人,伴着嘈雜的聲音圍上來,堵滿墨小雨耳目所及的整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