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此處,咱們不如敞開說話。”傅錦又道,“彭将軍再替王爺考慮,畢竟是個外人,我不求你忠于王爺,你忠于自己的職守就好。而我是福王府的主母,我和王爺夫妻一體,我為他好,就是為自己好。所以,請你轉告柳媽媽,以後王府内宅我說了算,她再要從中作梗,宗正司馬上來人清查銀庫。”
“好。”彭将軍咬牙道,“多說無益,還請王妃在内宅徹查銀庫失竊之事。”
“會的,你盡管放心。”傅錦說道,“我也想盡快找到銀子,誰會跟銀子過不去?”
彭将軍起身告退,出了大門,聽到身後有人喊一聲等等。
他驚喜轉身,福王快步走了過來,手伸在他面前,掌心裡躺着一枚銅錢,他看着他說道:“銅錢,還你。”
“阿衡。”他激動看着他,伸手去接銅錢。
他卻後退幾步,又說聲還你,将銅錢朝着他扔了過來,猝不及防,就聽嘣的一聲,銅錢正中他的腦門。
彭将軍捂着額頭,默然看着他轉身回去,聽到王妃訓孩子一般輕聲斥責:“又調皮,你怎麼能拿銅錢砸彭将軍?”
“還他,銅錢。”他慢吞吞說道。
彭将軍歎一口氣,撿起滾落在地的銅錢,緩步下了石階。
傅錦抻脖子看他走得遠了,一把握住福王的手,壓低聲音說道:“其實我覺得彭将軍說的有道理,闫媽媽幹不來倒換銀庫的事,倒是你最有可能,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你做的?你夜裡總是偷偷溜出去蕩秋千,是不是偶爾碰見柳媽媽倒騰銀子,你因為淘氣頑皮,就給她倒換了出去?”
他沒說話,傅錦歎一口氣:“我是想銀子想瘋了,才會覺得彭将軍說得對,這彭将軍也是,究竟是認定你在裝傻?還是替皇上試探?你們小時候那些事,隻是他的一面之詞,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算了,不管那麼多了,先拿柳媽媽牽制着他,他不敢不老實。”
自語着看向他:“阿衡,你記得他嗎?記得隆隆嗎?”
“記得隆隆。”他認真說道,“隆隆矮,黑,胖,隆隆貪吃,隆隆,傻乎乎。”
“啊?”傅錦不置信得笑了,“彭将軍小時候是你說的樣子嗎?如今的他挺拔英武威風凜凜的,和你說的一點兒也不像,你是不是記錯了?”
他又不說話了,傅錦笑道,“難怪你認不出他。”随即又帶着緊張問道,“你不是說,隆隆一直在嗎?”
“不是隆隆,是另一個。”他認真看着她。
傅錦心頭一緊,看一看四周,後脖頸莫名有些發冷,牽起他手說道:“咱們走吧,回去吧。”
進了垂花門,正要拐往寝殿,他反握住她手,硬拽着她往瀾院而來。
來到瀾院,他拉着她徑直進了卧房,繞到拔步床後進入暗室,挪開靠牆的一架畫軸,眼前赫然又是一道暗門。
從暗門進去,沿着昏暗的甬道走不多時,進入一間開闊的房屋,眼前驟然變亮,卻不是燈光也不是陽光,而是瑩瑩跳動的幽光,傅錦一把抓住福王手臂,吸一口小聲道:“怎麼鬼氣森森的?”
他指指牆上一方小窗,傅錦看過去,光線是從窗裡透出來的。
“過去,看看。”他說道。
“不去。”傅錦緊靠着他聲音發顫,“阿衡,裡面是不是堆着白骨?還是說,關着你說的那個孩子?”
他不說話,生拉硬拽帶着她往前走,他的力氣很大,她掙不開,隻得亦步亦趨。
挪步到了窗邊,他說一聲:“快看。”
傅錦踮起腳尖,從他肩頭探出腦袋,微眯着眼迅速一瞄,随即瞠大了雙眼,她像是被什麼牽引着,越過他向前走去,緊緊盯着窗戶後面,白花花明晃晃,靠着一面牆,整整齊齊碼放着,一個一個的,全是大元寶。
她哈了一聲,夢呓般嘟囔:“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多大元寶,不,我想都沒有想過,就算是在夢裡,也沒有想過,也許,我是在做夢。”
她癡癡望着,聲音更低:“我在做夢,我就是在做夢,是不是?”
“不是夢。”身後的人手握住她手,用力握了一下,握得她生疼。
她吸一口氣,猛得轉過身,一把抱住身後站着的人,在他臉上狠狠親了一下,然後又是一下,她捧住他的臉看着他,雀躍說道:“阿衡,好阿衡,乖阿衡,這事兒幹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