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滿意點頭:“看來慧靜師太修為深厚,不過短短幾日,今日的你較之上回,謙恭自持許多。”
“臣妾近來無塵世紛擾,靜心思過,心中甚為惶恐。”傅錦順着她說道。
“很好。”皇後擺擺手,“回去吧,回去接着抄經。”
傅錦應一聲是,起身告退。
後退幾步轉身看向門口,就是一愣。
門外站着一人,身形高大面目嚴峻,膚色白皙眸色黑沉,上唇下颌一圈烏亮的短須,頭戴黑色貂帽,身披黑色大氅,腳蹬烏皮靴,手中拿着馬鞭,皺眉看着殿内。
“皇上?”短暫的愣怔之後,傅錦福身下拜,“臣妾見過皇上,皇上萬安。”
“起來吧。”皇上和氣說道。
她站起身,恭敬立在一旁。
皇後在裡面聽到動靜,忙起身向外相迎,清河公主縮在皇後身後,亦步亦趨。
來到門外,皇後福身行禮,聲音裡帶着笑意:“皇上回來了,臣妾好生欣喜。”
清河公主也跟着福身下去,蚊子哼哼一般說道:“父皇回來了,孩兒好生欣喜。”
“都起來吧。”皇上說道,“進裡面說話。”
說着話大步向裡,居中坐下,向外招手道:“如錦也一起進來。”
傅錦對愣神的皇後說一聲請,皇後挪步向裡,回頭看一眼呆立的清河公主,擺着手小聲說道:“向你父皇告退。”
“父皇。”清河公主隔着門壯起膽子說道,“孩兒回宮寫字去了。”
皇上嗯了一聲。
清河公主小鳥一般飛竄而去。
皇後進來,親自給皇上斟茶,皇上擺手制止:“朕不喝茶,皇後坐着吧,如錦也坐下說話。”
“皇上不是說要住一個來月,冬至都不回來嗎?怎麼提前這麼多日子?”皇後輕笑着,狀似随意得問道。
皇上笑笑:“福王府的指揮使柳将軍,騎着馬闖進皇陵齋宮跟朕告狀,朕再不回來,宮裡豈不亂套了?”
傅錦在旁聽着,心中發急,柳将軍也太魯莽了。
“這位将軍好大的膽子。”皇後顧左右而言他。
“朕倒覺得他忠心耿耿。”皇上的聲音發了沉,“若不是他,皇後準備将福王妃扣押到幾時?”
“臣妾沒有扣押福王妃。”皇後忙道,“因她在齊國公府欺辱繼母,臣妾才罰她留在宮中抄經思過。”
“福王妃若是犯了錯,自有宗正司管轄。”皇上說道。
“臣妾身為皇後,一樣可以管她。”皇後理直氣壯。
皇上似笑非笑:“你将她扣留宮中,可知會了宗正司?可有相關文書交給福王府?”
“不過是小錯,何必大張旗鼓。”皇後聲音低了些,“而且,臣妾知會了慶王。”
“慶王是慶王,宗正司是宗正司。”皇上說道,“他妄自尊大,朕已免去他宗令之職,任命禮王為宗令,皇後不懂法紀,擅自将福王妃扣留宮中,你既覺得抄經可以抵過,就在坤甯殿抄經吧,《金剛經》抄滿一遍後,讓禮王進宮,給你講授宗族法紀,講授明白後,你再接着行皇後之責。”
皇後愣住,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皇上站起身看向傅錦,溫言說道:“如錦,走吧。”
說罷擡腳就走,傅錦忙忙跟上,無論如何,先離開皇後的地盤再說。
皇上原先說冬至回不來,讓大皇子替他主持祭天大典,如今皇上既然回宮,照着舊例,冬至那日,帝後會親臨天地壇,帶着文武大臣祈求來年風調雨順五谷豐登。
那是莫大的榮耀,是她做為皇後,每年裡最風光的一天。
福王妃抄經,七日隻抄一半,就是說抄寫一遍至少半月,等到抄完,冬至就過去了。
到時候,宮裡宮外議論紛紛不說,還會便宜張貴妃,皇上定會讓她替代我前往天地壇。
想到此處,皇後心急如焚,喊一聲皇上,脫口說道:“皇上,當年你偏愛蘇婉,她死了,你又偏愛她的女兒,臣妾為了讓皇上高興,忍着嫉妒之心,下懿旨讓她進宮為嫔,皇上非要攔着,臣妾本以為誤會了皇上,可如今不過是因為她犯了錯,讓她抄幾天經文,皇上就提前從皇陵回來,為了她重罰臣妾,皇上今日不跟臣妾說個明白,臣妾心中不服。”
皇上頓住腳步,轉身看着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