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就與皇後說個明白。”皇上說道。
皇後反倒膽怯了,她低着頭小聲說道:“臣妾一時心焦,說了幾句氣話……”
“是氣話,也是心裡話。”皇上打斷她,“不過,朕與蘇婉并無舊情。”
“皇上當年有意迎娶蘇婉為郡王妃,有沒有這回事?”皇後聲音大了些。
“是母妃相中了蘇婉,有意讓朕與她結識,她容貌秀美性情溫和待人寬厚,确實讨人喜歡。”皇上說道,“朕仔細打聽後,得知她遲遲未婚,是為了等待齊國公從戰場上歸來,朕心中深為敬重,如此而已。”
“皇上冊封太子的時候,已經二十四了,那時候尚未婚配,不就是因為對蘇婉無法忘情?”皇後說道。
“朕的小妹病重,朕四處為她尋醫問藥,可惜她纏綿病榻兩年後,終是不治夭折。”皇上的話音頓了一下,方繼續說道,“朕心痛不已無心婚配,直到朕被封為太子,先帝下令盡快選出太子妃。”
皇後張了張口,皇上看着她:“皇後想問,為何會選中你,是嗎?”
皇後搖頭,又點了點頭。
“雖然是朕婚配,卻不能自己做主。太後相中了張瑛,即如今的張貴妃,說她穩重順從,先帝則相中了你,說你相貌雍容命格高貴,且有兒女之福,最終自然是先帝做主,于是定了你。”
當年自己與張貴妃同一日進的東宮,兩個月之後自己有了身孕,過些日子,張貴妃也有了,可她卻早自己三日生産,且生的是皇子,自己晚她三日不說,還生的是公主,這些年一直懷疑她用了什麼偷龍轉鳳的手段,可惜沒有證據。
皇後恨恨想着,皇上微揚一下唇角,說道:“皇後對命格之說深信不疑,其實,是你的祖父收買了欽天監。”
皇後愣住,臉色由紅轉白,脫口道:“這不可能。”
“是與不是,皇後去問你的父親就是。”皇上看着她,“朕也想問問皇後,當年為何老大不嫁?”
皇後的臉色由白轉紅,忙端起茶盞掩飾,喝一口茶穩住心神,正色說道:“臣妾及笄之後,祖母就着手為臣妾說親,相中了好幾個,都被祖父攔住了,祖父說命定之人尚未到來,再等一等,臣妾娘家向來是祖母說一不二,無人敢違拗,于是等到了二十四歲,忽一日,接到被選為太子妃的聖旨,臣妾全族莫不覺得祖父料事如神。”
“王家接到聖旨的時候,皇後身在何方?”皇上問道。
“臣妾在外祖家,照料生病的外祖母。”皇後忙道。
“因為此事,先帝大贊皇後純孝,太後也由傾向張貴妃,改為傾向皇後。”皇上唇角挑起一絲笑紋,“聽說皇後在山間結廬而居,甚為清苦。”
皇後臉色微微一變,随即說道:“臣妾性子魯鈍,做什麼都要做到極緻。”
“愛到極緻,恨也到極緻嗎?”皇上唇角笑紋更深,“皇後的外祖母,也跟着你住草廬嗎?”
“頭兩年外祖母病重,臣妾在病床前侍奉,兩年後外祖母去世了,臣妾在山中結廬,替母守孝。”皇後連忙說道。
“你我成親的五年前,正是齊國公從戰場歸來,迎娶蘇婉的時候。”皇上笑笑,“皇後沒有參加好友的婚禮,而是去了江州,在江州一住就是五年,直到你的祖父派人将你擡了回來。”
“皇上懷疑臣妾?”皇後顧左右而言他。
“他編造的故事騙得了先帝,騙不了朕。”皇上說道,“皇後最好跟朕說實話,這是朕給你的最後機會。”
“臣妾沒什麼好說的。”皇後一聲冷哼。
“你與蘇婉打小相識,乃是閨中好友,蘇婉與齊國公府的大公子傅骧青梅竹馬,你通過蘇婉結識傅骧後,也喜歡上了他,你多次背着蘇婉向傅骧傳情達意,均被婉拒,後來傅骧奔赴前線打仗,蘇婉與他相約等他歸來,你也同樣在等,蘇婉大你三歲,你盼着她因為年紀被迫另嫁他人,五年後傅骧凱旋而歸,此時蘇婉依然待字閨中,二人很快成親,你一氣之下遠離京城,又過五年,你回到京中,頭一件事就是給蘇婉發請帖,邀請她參加你的婚禮。婚禮當日,她前來的時候,帶着她的女兒,傅錦。”
皇上說着話看向傅錦,她無聲無息坐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分明在說,我沒聽到,我什麼都沒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