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有個人在旁邊也不錯,至少讓這情境沒那麼尴尬。
“都可以。”衛染無所謂地點點頭,像見客戶一樣伸手:“我是衛染。”
“陸應塵。”對方隻握了她一個指尖,看起來比她還熟悉這一套。
這檔口,韓邵拍着腦門恍然道:“啊,衛染!你是那個……穿紅馬甲的大鲨魚。”
那是衛染的聊天頭像,一隻卡通脆脆鲨,衛染遲疑道:“你怎麼知道?”
她沒加相親對象微信啊。
韓邵眉飛色舞:“你忘了?我是那個聞屁股的臭狗。”
畫風突變,衛染不太适應。不過她想起來件事,前幾天被拉進一個陌生的群聊,她還以為又是什麼拼夕夕互助群,裡面陌生的小狗頭像叫她:“鲨魚來了。”
她直接把群折疊了,那個主動說話的好像就是一隻扭頭聞自己屁股的巨型貴賓。
和韓邵的風格有點像,呆、美貌卻賤兮兮。
韓邵期待地望着她,眼睛亮晶晶的,似乎還想等她說點什麼。
衛染有點心虛,也許可能那是個相親群,也許可能這位在群裡沒少說話,但是她一概不知。
她支吾了幾聲,想起這次的相親任務已經完成,又理直氣壯起來:
“既然你忘了我的名字,我和你的事,就這樣算了吧 ?”
陸應塵冷不伶仃插了進來:“什麼事?”
這語氣似乎十分介意。衛染狐疑地看看陸應塵,又看看韓邵,雖然她是第一次見陸應塵,但是他怎麼看也不像是這麼八卦的人。
可相親這種詞,怎麼說呢,她有點說不出口。
韓邵反而很幹脆:“你别管了,正好我和衛染有話說,你開車送我們一起去吃飯吧。”
衛染:“等等?”
韓邵狡黠地眨眨眼,湊近她低聲說:“衛染,你看起來是被迫的,就不想一勞永逸嗎?我有一個好主意,就看你敢不敢做了。”
衛染褲兜裡的手機震動起來,不用想就是她媽打來問她相親情況的。她毫不猶豫地伸手進去按掉了電話。
韓邵說的對,相親就是有一就有二,她倒想聽聽韓邵有什麼法子。
衛染下了決心,立即從吧椅上起身:“走吧,換個地方細說,車在哪?”
……
韓邵和陸應塵跟着衛染往酒館外擠。
進來容易,出去難,尤其帶着韓邵這個拖油瓶——他見了誰都要拉扯幾句,宛如一根交際草。這時候,陸應塵不得不拽着他走。
值得一提的是,陸應塵冷着臉十分好使,周圍能瞬間真空。
隻有一個面色酡紅的女孩子,大概是醉得上頭,一頭朝衛染撞了過來,衛染趕忙給她扶正了。
“謝謝……”她一擡頭,看見衛染身後,又咯咯笑起來:“姐妹真行。”
衛染不明所以地回頭,陸應塵似乎正思索着什麼,見衛染停住腳步,把剛遞還給他的毛毯遞了過來:“這是我車裡的,你不妨先用。”
韓邵剛甩脫一個人追上來,立即不滿地說:“我也怕冷。”
他伸手去拽毯子,原本正猶豫的衛染立即接過來披到身上:“冷就凍着。”
陸應塵罕見地露出一抹微笑。
這麼一打岔,衛染再轉身時,已忘了剛才要幹什麼。隻看見剛才那個女孩子“啧啧”了幾下,目不斜視地從旁邊晃過去了,依稀好像還嘟囔着什麼“還是回去寫論文吧”。
青春啊,隻被作業困擾。衛染懷念自己每天忙着做課題的時光。
不像現在——衛染裹緊毯子坐到陸應塵的車上的時候,幽幽地歎了口氣——既要相親對象打交道,還要擔心明天的面包。
“怎麼了?終于發現要被我們拐賣了?”韓邵從後排座位探出一個腦袋,歪頭看向衛染。
他離得太近,衛染一瞬間聞到一種皮革混着煙草的香水味,忙向一側避開,把臉埋進毯子。
羊絨毯溫暖蓬松地包裹住她,好像小時候洗衣粉的皂香讓她感到心安。
“坐好。”陸應塵面無表情地把韓邵的頭按了回去:“系上。”
“哦。”衛染低頭,卻發現自己的安全帶早已在走神時系好了。
“不是說你。”韓邵說,他乖乖貼到後排,系上安全帶:“陸哥的車上,連貓都得綁起來。”
“真的?”衛染好奇問,她早就發現車裡有許多貓玩具,後排韓邵的左邊還放了一個小玩具沙發,是剛才從自己的位置上移過去的,想來是車上的貓窩。
這些花花綠綠的東西和豪華沉穩的内飾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别聽韓邵胡說八道。”陸應塵不太自然地說:“沒那麼多規矩。”
韓邵在後排悶聲笑了起來。
陸應塵伸手擰開音樂,車子平穩地啟動,在冷爵士缱绻的氣聲中滑入車行道。
“有什麼事,”他不動聲色地說:“現在不能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