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聞聲從沙發上站起身，神色如常：“架打赢了嗎？”

“赢不赢的又不能當飯吃，”衛染不太好意思：“你沒生氣嗎？我剛才那麼粗暴，我以為你已經走了。”

韓邵聳肩：“在你看來是粗暴，在我看來可就是親近了……你餓了嗎？”

吃飯的時候，衛染簡單講了下遇到的情況。

“你可以起訴他，我可以找法學院的老師問問，再幫你推薦個律師。”韓邵皺眉說：“又或者隻是要求他删除文章并且道歉，這事可大可小，你的想法呢？”

衛染說：“我向平台投訴了，也咨詢過律師，隻是還沒有和Jac正面對線。”

她給Jac發了截圖又撤回之後，對方一直追問她發了什麼，倒似乎有點着急。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些看不見的東西鎮住了他，之後他并沒有補充新内容。

“他可能慫了，”衛染解釋說，“又或者，他的後手還沒出。”

韓邵給她夾菜：“先吃飯，這種商業競争的問題，得找懂的人來。”

他放下筷子，拿起手機。

衛染疑惑地：“你要幹嘛？”

韓邵：“噓……陸哥，吃飯了嗎？”

衛染差點嗆到，伸手拍他，示意他不要亂來。

韓邵：“你怎麼了，喝口水順順。”

他給衛染遞了水，又對着手機說：“對，沒什麼事，小衛染餓壞了。老地方，你現在來嗎？”

衛染跟他對口型、擠眼睛，韓邵沒能get到，挂了電話才問她：

“你剛才說什麼？”

衛染仰身靠在卡座裡，不想理他。

“别客氣嘛，”韓邵笑了：“吃呀，吃完了再給陸哥點新的。”

雖然沒有證據，但衛染總覺得他是故意的。

隻不過，陸應塵竟然真的願意來。衛染有點意外，她現在還沒想好用什麼态度對待他。

陸應塵這次出現，出乎意料地沒裹在一襲黑色大衣裡，而換了身複古粗花呢紳裝。

韓邵看見他吹了聲口哨：“真是百年難得一見。”

陸應塵對韓邵的調侃沒什麼反應，隻提起一把軟椅，放在桌子的側面入座，正卡在面對而坐的衛染二人中間。

這是個半包小卡座，衛染有些拘束地向裡讓了讓，總感覺一不小心陸應塵的腿就要蹭到自己。

她來不及多想，韓邵又讓她給陸應塵說說情況。衛染隻好又幹巴巴地講了一遍。

陸應塵轉動着水杯，心不在焉地聽着，待她說完又把水杯自然地遞給她：“我知道了。”

衛染口幹舌燥，接過來喝了口，突然發現這是陸應塵面前的杯子。

陸應塵這是在幹什麼？

她下意識看了韓邵一眼，好在他正專注地跟陸應塵補充細節，似乎沒有注意到。

衛染默默地把水杯推到一邊去。

陸應塵卻伸手拿過水杯，又放回了自己面前，臉轉向衛染：“所以你早上就在忙這個嗎？”

衛染：“……是。”

也不是，她還吃了個煎餅果子，并且送秦漪去醫院來着。

陸應塵望着她，雖然沒再說什麼，但衛染覺得他莫名有點高興。

“咳，其實對我并沒太大影響。”衛染移開視線：“我們還是吃飯吧。”

韓邵卻偏要揭發她：“現在不是别讓我惹你的時候了？明明就急得很。”

陸應塵微微一笑：“這事不難……”

衛染聞言重新看向他。

“對方不過是看你是獨立的設計師，沒有可以借力的公司、又剛剛起步名聲不顯，才敢向你動手——說白了，不過是欺軟怕硬罷了。”

衛染：“确實如此。”

即便背後可能是海天設計，如果她不是離職單幹，而是跳槽去了競品公司，一時之間也沒人能找她的麻煩。

陸應塵：“你從前低調，短期内，卻也還不足以在業内立名，不如借他人之勢。危機就是機會，端看你如何把握。”

衛染若有所感：“你是說……”

韓邵笑道：“笨，就是Blanc嘛。”

陸應塵點頭：“Blanc一直有自己的軟裝設計師，為資深的客戶提供咨詢設計服務，這些人——正是你的目标用戶群——同樣有硬裝的需求。而硬裝服務一直空白，并非因為沒有計劃，隻是我們在尋找與Blanc理念一緻的設計師，甯缺毋濫。”

“而你正是我想找的人。”他望進衛染的眼睛。

衛染心情複雜：“你是要讓我加入Blan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