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對。”韓邵縮回了手,有點尴尬地笑道:“忘帶手機就是不方便。”
陸應塵拿過手機,凝神看了一眼,亮起的屏幕上除了他和韓邵的合影,還有一條最新的未接來電:Ms.宋。
衛染看見這個名字,徹底印證了心中的猜想:宋女士果真懷疑了!
她為陸應塵的迅速反應松了一口氣,注意到宋女士的眼神正在自己的臉上逡巡着,于是努力控制住表情。
陸應塵看見手機,顯出毫不知情的樣子,隻疑惑地看向宋女士:“怎麼是您打進來的?按錯了?”
宋女士咳了一聲:“可能是誤撥了吧?我這手機該換了。”
韓邵已經反應過來,他說:“是會這樣,手機總是有自己的想法。”
Elise好像聽懂了,一雙貓眼愉快地笑了起來,他們又用法文交談了幾句。
他們交談的時候,宋女士隻是含笑聽着,眼光在四個人身上掃來掃去。突然對陸應塵說:“你的朋友可比你提過的健談得多。”
陸應塵不動聲色:“是麼?……我這人偶爾愛誇大其詞,他一直是這樣和人交流的。”
韓邵閉上了嘴。Elise一臉茫然地看他:“Shawn?”
“#¥%*Louis!”韓邵說。
Elise看起來更茫然了:“Louis?”
衛染看這一桌五個人,懵懂的懵懂,掩飾的掩飾,懷疑的懷疑,正愁這一出鬧劇該怎麼收場,服務生推着推車,宣告自己的姗姗來遲:“抱歉,餐廳人多,讓各位久等了。”
“别廢話了,”韓邵不耐煩地說:“快上菜吧。”
他越過Elise,伸手去拿了新的酒桶,宋女士和Elise也轉移了注意力,Elise伸手給自己拿了盤子。
衛染解釋說:“你剛才出去了,是我讓他們晚點上菜的,不怪他們。”
服務生看了韓邵一眼,臉色灰暗,好像是為了彌補什麼,又殷勤地開口:“韓先生,您看是否需要調換到六人桌,剛好有桌客人用餐完畢了,也是内側的位置,隔音更好。”
他說完話,整張桌子都安靜了。
宋女士慢慢地轉頭盯着他:“韓先生?是誰?”
服務生不明所以地看她,又看向韓邵,猶豫地:“……韓先生,就是……”
“就是他。”韓邵給服務生猛猛使眼色向陸應塵的方向,示意他别再看自己了。
然而宋女士的目光卻已經落在了他身上:“韓邵。”
韓邵連忙搖頭:“我不是。”
衛染歎了口氣,好一個此地無銀三百兩。宋女士隻要不是個傻子,都能感覺出蹊跷了。
服務生似乎意識到自己闖了大禍,安靜如雞地上完菜,呆立在一邊,陸應塵朝他擺了擺手,讓這個可憐的人走了。
事到臨頭,衛染反而出奇的鎮定,她甚至有種終于結束了的感覺。
宋菲苑質問的目光砸向她時,她阻攔住了想要開口的陸應塵,坦然地說:“沒錯,他才是韓邵,這位是陸應塵。”
“我就知道!”宋女士的尖聲從嗓子眼裡擠出來:“那麼是什麼意思?你不是在和韓邵相親嗎?什麼時候換了人?還是說……”
她的目光像針一樣,紮在衛染身上:“你腳踏兩隻船?不知廉恥!”
韓邵:“Ms.宋,不是這樣的……”
宋女士:“好孩子,你别替她遮掩了,讓她說。”
同樣身邊坐着個異性朋友,宋菲苑的第一反應竟是這個,衛染悲涼之餘又有點想笑:
“你既然說了是相親,我又不是綁在韓邵身上了,多了解了解其他人不好嗎?”
“了解?”宋菲苑冷笑:“我還不知道你,能了解成你現在也不至于這樣——你已經多少歲了?你知道媽在相親角都擡不起頭嗎,大齡、失業、女碩士,我把你照片貼在上面,你不看看有沒有人撕你的電話條!”
“我不是失業!”衛染失聲說:“我在努力工作,你就不能相信我嗎?”
宋菲苑臉上仍然是責怪的表情,甚至還有些受傷,就好像在說她為衛染承受了多少痛苦。
“我沒有對不起任何人。”衛染聽見自己聲音啞了:“你在什麼地方擡不起頭,都不是我的錯,我根本不想相親,也不想結婚。”
“你說什麼?”宋菲苑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