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常甯生辰這天,常甯都有一個月沒去東宮了。
左右去了也見不到李稷,他好像不是很喜歡她,也不太樂意見她。兼之慶和帝要常甯帶安親王熟悉京城,常甯索性連午膳都不去東宮了,午間呼呼大睡,再陪明淨玩到宮門落鑰。
自生辰夜送走了李稷,常甯就破罐子破摔了。他既不喜歡她,她在他面前有多差勁,估計都一樣,她才不去想他為什麼不高興呢。
無非是覺得常甯貪玩、不堪重用。
常甯還不想被他重用呢。
恰好翌日先生告假,給他們放了一天學,常甯睡得飽飽的,去喂養的魚兒。
夏日已有些燥熱,常甯食欲不振,還真想念鄭禦廚的手藝。
明玉給常甯帶了新出的話本,才子佳人那套,常甯都看膩歪了,随手塞進書架裡,抽手時帶出一本上了年頭的書來。
雖上不得台面,但一個人躲着看,也是津津有味,小半個時辰便過去了。
常甯給藏嚴實了些,心下好奇得緊。這和人親起來,真就有這般滋味,叫人欲罷不能?
明玉緊張:“少爺,你看我做什麼?”
書劍摸摸臉:“我今天沒洗臉嗎?”
常甯忽得笑起來,“等着少爺的好消息。”
一路打聽着姜夫人在哪兒,知曉她在涼亭裡納涼,常甯高興地跑過去。
她是女扮男裝沒錯,但她求求娘,娘就能給她找男扮女裝的呀!
不要多久,讓她親一下就好!
“哎,少爺,夫人正要叫你呢。”
常甯也不停:“我這來得正巧。”
等不及丫鬟挑竹簾,常甯就自己挑開了,眉飛色舞,“娘,娘,娘,娘親!我想和人親親,你給我找個人嘛!就一天,就一天……咦?”
姜夫人輕咳一聲,側身對李稷解釋,“這孩子,這兩天就愛說些胡話。”
常甯臉熱,轉了轉眼珠,應道:“是,我這兩天被熱着了。殿下怎麼來了?”
李稷少言寡語,劉總管但笑不語,姜夫人亦是羞愧,“殿下要帶你拜見太傅,請太傅給你指點功課。”
就差了兩歲,怎麼她家甯甯就整日樂颠颠的。
劉總管幫腔:“是啊。常少爺,時辰不早,這就走吧。”
姜夫人感激:“麻煩公公了。”
……
常甯規規矩矩坐在馬車裡,低頭看手指。
李稷翻書用水的聲音從未間斷,常甯等着他發怒訓斥她,未曾想他竟一言不發。
“公子,到了。”
常甯跳下馬車,掌心朝上,要引李稷下來,被李稷避開了。
大白天呢,就來紅袖招,和她也彼此彼此嘛。還說要帶她見太傅,就可着勁兒騙她娘呗。
常甯心裡直搖頭,心裡那點距離就沒了,理直氣壯地跟在李稷後面進去。
不過确實不一樣哈,常甯白天來,隻能見無憂一個人。李稷來,見的人就多了。
但他太冷,花娘還未近他身,就被劉總管擋了回去,隻好努努嘴來常甯這邊。
常甯鼻尖登時盈滿香氣,心都醉了,對李稷生出一絲感激。
原來殿下是為了帶她來親嘴!
常甯笑眯眯,“隻能親我臉,不可以摸我,不然我走了。”
“妾曉得了,”姑娘粉面含春,柔唇就要近常甯臉龐,忽地飛來一隻杯盞,打碎在常甯面前的小幾上。
姑娘被吓到了,劉總管忙道:“都下去。”連帶着他手下那群太監侍衛,也被他趕出了房門。
“殿下,人都走了。”
李稷:“你也下去。”
劉總管躬身:“奴才這就走。”
被李稷那雙黑沉鳳眸盯視着,常甯沒來由發慌,低頭看着案。
那道視線如芒在背,壓得常甯喘不過氣來。隻待李稷移開視線,常甯才悄悄擡眼,想看下他的神色。
李稷瞬間看來,常甯迅速低頭。
“白日宣淫,你好得很。”
這話,常甯不敢應啊!隻好縮頭裝烏龜。
“擡起頭來。”李稷嗓音冷得出奇。
常甯擡頭,腆着臉擠出抹笑,“殿下,我錯了,沒有下次的。”
李稷置之不理,“可有親過他人,或是被人親過?”
常甯氣壯了:“沒有。”
沉着有力的腳步聲響起,李稷步至常甯面前,微涼的指尖搭在常甯下颌處,用力迫常甯起身。
常甯下巴被他捏得有些疼,李稷卻要常甯直視他的眼睛。
她退一步,李稷進一步,直到常甯脊背撞上一堵牆,再沒了退路。
“殿下,您、您要做什麼?臣叫劉總管進來……”
未盡的話音,皆被李稷覆下的薄唇吞噬。
常甯眸中滿是不可思議。
居然敢親她,那必須親回去啊!
不對,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她常甯總不能連兔子還不如!
錯了錯了,李稷居然親她?瘋了吧!
李稷寬大的手掌扣住常甯纖細手腕,反壓在牆上,修長有力的腿制住了亂動的常甯,唇齒之間,滿是常甯口中的香甜。
對上的,是一雙錯愕的、波光潋滟的桃花眸。灼灼春色,盡在其中。
常甯喘不過氣來,眼眸濕潤,唇瓣殷紅,連李稷從她唇上離開都不知道,隻頰邊墜下滾滾珠淚。
“真是沒用,”李稷擡手,抹去常甯眼角的淚,粗糙指腹将眼尾抹得紅豔,“也沒書裡那麼厲害嘛。”
想這少年這般無措又糜麗的模樣,隻在他一人面前綻放,李稷嗓音便揚了些,“怎麼個個都喜歡你?”
他手指撚上常甯耳垂,圓潤可愛。常甯撇過頭去,避開他的手。
“看着孤。”
常甯逼回淚意:“殿下,您放開我吧,我腿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