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甯：“……殿下，我是想問問您，這是有人有害素心，還是有人要害我？”

“自然是害你，”李稷抵唇輕咳一聲，“你說，她要撞壁？”

常甯憤憤：“是，都是那群混蛋幹得好事！”

李稷冷笑：“你要沒攔着，今日就是孤去了，你也得被扒下一層皮。”

常甯問：“二皇子害我嗎？他害我做什麼？”

本是不能告知常甯，然憂心常甯再中了套，李稷避重就輕，提點道：“他母族武将多，如今國庫空虛，北境又将有戰事。”

這就是缺錢了。

常甯氣得咬牙，“那你可得幫着我，不能幫他。”

“自然。”

李稷今日耐心格外好，脾氣也好。常甯見他有求必應，一口氣提了好多無賴要求，他都應下了。

常甯道：“你先去殿外，我要換衣服。”

李稷亦知常甯之羞恥，配合地出去了。

等人出去，常甯擦幹了身子，把束胸帶翻出來，換上新衣，出去找他，“我要走了。”

“不急，”常甯的手冰冰涼涼，李稷握着搓了搓，恍然發覺人全身都是涼的，遂将人拽進懷裡，“喝口熱茶。”

常甯狐疑地看他一眼，要接杯子，他也不給，隻好就着杯子喝，抿唇笑道，“我給三歲小孩喂水喝都不這樣的。”

李稷将杯盞放在桌上，伸指揩去常甯唇上水漬，點點自己的唇，“親孤。”

“不要，”常甯耍賴，“我就要你親我，親到我開心為止。”

李稷薄唇靠近常甯耳尖，低聲道：“好甯甯，你也不想……你的秘密被人發現吧。”

常甯瞬間彈起來，被李稷按下，眸光驚疑不定地看着李稷。

李稷微笑，鳳目中透着憐憫。

看樣子，不像是知道常甯女扮男裝。

常甯迷茫。

那她還有什麼她不知道的秘密嗎？

連她都不知道，那根本就不是她的秘密吧！

李稷憐惜更甚，“莫怕，隻要你聽孤的，孤不會讓他人知道的。”

常甯眼珠骨碌碌轉，“你都知道了？”

李稷颔首，握着常甯手，安慰道：“隻是不舉，你還有孤。”

常甯順勢眨出兩滴淚，捂眼低語，“我不要面子的嘛。”

“本也不丢人，”李稷放柔了嗓音，“孤有了，你也就有了。”

常甯：“好傷心啊，我要回家，嗚嗚。”

李稷道，“親了再走。”

常甯無奈，捧着他臉頰親了一下，“行行好，讓我回去睡覺吧。”

李稷亦知強求不得，見好就收，“素心醒了，可要去看看？”

“要！”常甯小心看他一眼，“你不生氣啦？”

“氣，”李稷神色淡淡，“孤與你一同去。”

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人，若因此影響了和常甯的感情，對李稷來說才叫因小失大。李稷最初的打算，也是妥善安置素心，最好讓常甯親自去。

素心在不遠處的配殿裡，還未走近，常甯就聽到一陣嗚嗚咽咽的洞箫聲，駐足聽了一會兒，等箫聲停了，上前叩門。

素心已經換下了常甯的衣服，着一襲豆綠色宮裝。

常甯覺得很漂亮，問道：“素心姑娘，你要回去嗎？”

素心淚水嘩嘩流，搖了搖頭。

常甯：“那你想回家嗎？”

素心低眸：“我家道中落，父母親人俱已亡故，無家可歸。”

常甯有些傷感。何況回了家，若是二皇子尋仇，恐怕又是一遭劫難。

李稷對常甯道：“你先出去。”

常甯不樂意。

李稷：“出去。”

常甯小聲叮囑，“你别太兇。”

已過了戌正，天上挂着一輪圓月，浮雲流紗一般輕攏着黃澄澄的月亮。白日裡小太監捉了蟬，此刻便連蟬鳴聲也稀疏。

常甯托腮坐在石階上，殿裡的聲音一直低低的，總也聽不清。不知過了多久，殿門打開，李稷側身出來。

“要落鑰了，”他道，“你該回去了。”

常甯揉揉眼睛，“素心怎麼樣？”

李稷：“已安排好了。”

“不回二皇子那裡？”

“嗯。”

“不會被他尋仇？”

“嗯。”

“她願意嗎？”

“嗯。”

“那……會不會牽連到你？”

李稷眸中浮上笑意，“不會。”

常甯捉住李稷一隻手，手指擠進他指縫裡，握着晃了晃，“殿下，你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