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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燈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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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認得常甯,生得和菩薩座下的小仙童似的,往這裡一站,他這堆積如山的燈籠光輝也比不得。旁邊那個氣勢拔群,雖沒見過,但看那親昵姿态,興許是哪個好友。

大魏風氣較前朝開放些,年節時少年男女出門遊玩,也不憚走在一起的,買個面具罩上就行。常甯一來,攤主眼尖地發現自己這小鋪上人也跟着多了,不免想多留常甯一會兒,“你喜歡?猜猜看,圖個開心。”

“不了。”李稷到街上轉悠,常甯不知道他要做什麼,憂心耽擱了他,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

常甯問:“走嗎?”

李稷搖頭,上前捏住一張離得最近的燈謎。

攤主湊過來,行人的目光也追随而來,聽着老闆高聲唱和:“孔子登山,答一字。”

李稷不假思索:“嶽。”

“半部春秋。”

“秦。”

“九十九。”

“白。”

“嗬,”路人咋舌,“忒快。”

攤主的常客還是小老百姓,大家夥都不識得多少字,猜謎也是圖個熱鬧喜氣,并不拗口,大多猜個一兩道就止住了。旁邊還有人起哄,讓李稷一鼓作氣,赢攤主幾個燈籠。

攤主一抹額角冷汗,扯過第二十道字謎,眼睛一亮,清清嗓子道:“四四方方一座城,裡邊住着十萬兵。另有八萬去打仗,還有二萬守着城。”

“你這不是答字吧?”

攤主得意,望向質問的大叔,“就是字,保真。”

李稷道:“界。”

攤主故作苦惱,笑着摘下最高的燈籠,把裡面燒到一半的燭芯換了支新的,挂好了提杆遞給常甯,“你們的。”

米黃色的玉兔,翠綠清透的桂葉,常甯越看越心喜。

人太多,李稷自然而然地扣住常甯的手,帶着常甯往人少些的地方走。

亮如晝,食肆攤主的氤氲熱氣在燈光下飄蕩。常甯有些口渴,要了碗小甜水潤口。李稷不喜歡,在旁邊看着。

二人尋了個視野好的酒樓。雅間臨街,透過窗子就能看到形形色色的行人和天邊炸開的焰火。

常甯把燈籠放下,揉了揉手腕,抿唇低頭。

李稷問:“怎麼了?”

常甯眨巴眼,眸子清亮,“餓了。”

今晚事情太多,常甯都沒吃什麼,又過了這麼久,早已饑腸辘辘。

劉總管去點了些常甯愛吃的菜。酒足飯飽,常甯情緒都高了,懶洋洋地靠在椅子裡。

李稷嘲笑:“沒見過你這麼難哄的人,一個時辰都不見高興的。”

常甯搓搓臉頰,吃飽了犯困,眼皮打架,掩唇打了個哈欠,嗓音迷蒙,“那謝謝你哄我了。”

“沒心沒肺,”李稷低罵,拿冷帕子捂在常甯臉上,看常甯一個激靈皺着眉坐直了,“還沒完呢。”

常甯還是困,“去哪兒?”

李稷:“孤外祖家。”

常甯嘀咕,“我去不好吧?”中秋節,到時候她杵在那兒,李稷和外祖談話都不自在。

李稷道:“讓你去就去。”

常甯舉起手:“去去去。”

西街一處兩進院落,古樸典雅,幹淨整潔。身着松青長褂的老人坐在竹椅裡,飲一杯清茶,越過屋檐去看天上的月亮。

門童奔來報太子的消息,老王大人雙目炯炯有神,忙要去迎,就見他那龍章鳳姿的外孫闊步進來,身後跟着個唇紅齒白的俊秀少年。

老王大人跪地行禮,李稷無奈,也跪在地上,行了個晚輩禮。常甯都懵了,一看他們倆對拜,也跟着拜下。

李稷扶着老王大人起來。老王大人目光落在常甯身上,回眸詢問地看向李稷。

李稷笑笑。

不等老王大人發問,常甯就笑着問好,順便簡要地介紹了下自己。

常甯是見過這位王大人幾面的,他的壽辰常甯也去過。但老王大人治家嚴謹,不許子弟在外胡來,常甯這等跳脫頑皮的,隻怕老王大人看一眼就過去了。

沒成想老王大人還記得常甯,滿面慈愛笑意,“你都這般大了。”

常甯驚訝:“您認得我?”

老王大人矜持颔首,“愛妻在世時,時常提起你。”

王府人多眼雜,兒孫們心思紛雜。老王大人也知道兒子不喜歡大外孫,在外盤下了一座兩進的院子,節氣時别了兒孫,到這邊和大外孫聚一聚。

往常李稷都是一個人來的。政事上有關聯的人,李稷不肯帶來。若說朋友,李稷也沒什麼交心的。如今見了常甯,老王大人笑得牙豁子都露出來了,拉着常甯手問來問去。

“哦?他還督促你寫功課?”

“是呀是呀,”常甯笑着搖了搖頭,“可難了。我寫得不好,他就不讓我回家。”

老王大人笑眯了眼,“臭脾氣還挺大。中秋多熱鬧,宵禁都解了,一年也沒幾個這樣的日子。你們倆出去逛逛去,等會兒人散了,就不好玩了。”

“我們玩過了,”常甯擺擺手,眸子晶亮,“我們還猜了燈謎,赢了燈籠,喝了小甜水,吃了好吃的,看了焰火。”

李稷坐進竹椅裡,提壺沏茶,聽着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搭腔,擡眸瞧見一老一少在月光下其樂融融的模樣,望着鮮活生動的常甯,胸腔間似有涓涓細流淌過,溢滿暖意。

老王大人沒想到他這外孫還有這能耐,高興之餘又覺得古怪,轉念一想,許是孩子們沒受過苦,性情較他們這老一輩柔軟,處得親密些也正常,遂拉常甯投壺。

常甯投進七十多步,回頭看老王大人。老王大人得意一笑,讓家丁把銅壺挪到百步開外,人雖上了年紀,身體底子卻很好,蓄勢待發投出一支箭,一擊即中。

常甯鼓掌:“寶刀未老!”

一百步!

常甯要是能投進去,武先生能把常甯供起來!

和老王大人待到亥時末,常甯心情舒暢,告别過後和李稷走出院子,忍不住道:“我之前怎麼不知道老王大人是如此妙人。”

“随孤喚外祖父便是。”

常甯尋思,她問的也不是這啊。

無人應答,李稷失笑,怎麼就栽在這麼個滑溜溜的少年身上,“先前怎麼回事,悶悶不樂許多天。”

被李稷戳破,常甯耳根都紅了,支支吾吾道:“小事,小事!”

李稷不再追問,“論争取機會,公孫瑾還是有一手的。你今日,九分長都被你說成了三分,是要吃虧的。”

常甯頭一次求李稷,當時隻顧着緊張羞赧了,誠心實意地點點頭,“是。”

李稷坐在馬車裡,随意翻開一本折子。餘光裡,常甯時不時看向他,欲言又止。

“什麼事?”

常甯吞吞吐吐,桃花眼緊緊看着李稷,“殿下,你真的沒事嗎?”

“沒事,”李稷垂下眼睑。早在一開始,李稷就明白父皇會借機刁難,但沒想到父皇竟在大庭廣衆之下給了他一巴掌。以他的驕傲,怎會不羞不怒?然,李稷也不屑于敷粉遮掩。即便他頂着指印撞上朝臣,也無人敢多看多問,惴惴不安地又豈會是他?

若父皇隻能如此懲戒他,隻能昭示自己的喜惡而無法對他造成實質性的傷害,李稷反而蔑視他這位父皇。這手段,父皇用了許多年,再多一次,又有什麼用呢?

是父皇親自将自己推到如今的境地。

李稷偶爾都忍不住想,父皇究竟是老糊塗了,還是暗地裡謀劃着秘事?終究是天子,李稷從未放松過對他的警惕。

不在意,不意味着聽到常甯的關切時不動容。

李稷微笑:“莫要多想。”

他放下折子,拉起常甯的手扣進指縫裡,察覺到常甯不自在了一瞬,卻沒有抵抗排斥,唇角翹起。

常甯卷翹的眼睫扇動,低眸去看兩人相握的手。李稷的手大而滾燙,指骨很硬,皮膚幾乎緊貼着骨頭,看起來很有棱角,鼓起的青筋從指根蔓延到腕口。常甯許是無憂無慮,手上的肉多一些,瑩白圓潤。

“我就是想殿下你好好的。”

輕得羽毛一樣的嗓音落在李稷耳中,血氣充盈于心室,漲滿一般的快感,凝望着常甯清透的桃花眼,“孤亦如此。”

常甯懵了幾息,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一時紛雜思緒湧上心頭,呆呆愣着。

李稷捏了捏常甯的手,不滿常甯走神,“在想什麼?”

“我好貪心啊,”常甯道,“我想所有人都平平安安的。爹娘,清河、姑母、殿下,還有雲策公孫瑾他們,還有素心。每一個我見過的和沒見過的人,我都想他們安甯無憂。但公孫瑾告訴我,百姓過得很苦。孟學洲也暗示我,世道是不太平的。他一定覺得,我念書白念了,什麼都不為百姓做,隻顧着貪圖享樂。”

李稷語氣溫和:“那便入世。盡一分心力,少一分愧意。”

常甯隻是笑笑,并不正面作答,“公孫瑾和孟學洲都推崇殿下,有殿下在就好了。”

李稷喜歡聽常甯的稱贊,這是其餘人所不能帶來的喜悅,但看着常甯的笑顔,血肉裡便似有根細微的刺,難以忽視。

最終,李稷輕拍常甯肩膀,“無需内疚。在孤看來,他們不如你多矣。世上千裡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若沒有你慧眼識珠,哪裡來得他們的如今?”

“那也是他們自己厲害嘛。”常甯并不内疚,隻是心頭總缭繞着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念頭,像是不甘,又像是失落,或許還有後怕,連常甯自己也說不清楚,彎眸笑道,“謝謝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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