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叽裡咕噜說了一通,常甯連地點都說出來了,“我們還有證據呢,絕對和賀成華有關系,官府派人一問便知。”
李稷颔首:“倒是小瞧了你。”
“當然,”常甯借機吐槽,“那等一心貪圖我家錢财的蠢人,當真是魚目混珠、舍本逐末,連哼唧哼唧的小豬崽都不如!”
李稷:“……罵人别帶孤。”
“怎麼會呢,你們不一樣,”常甯笑笑,滿臉興奮,“那殿下,你什麼時候踩賀成華一腳?”
“現下動不得,”李稷道,“邊關不穩,正是用人的時候。賀成華幹多了這事,絕不會親自出面,頂多派親信去處理,父皇最多治他禦下不嚴,傷不到根本。”
慶和帝雖不大管事,最近又沉迷修仙煉丹,但在可能會讓他丢了江山的事情上,從不容許旁人插手。二皇子母族領兵多年,處理此類可有可無的罪名,全看慶和帝心意。至少在此刻,慶和帝不會讓二皇子元氣大傷。
反而會讓李稷在慶和帝眼裡淪為目光短淺、心胸狹隘之徒。
“是嗎?姓賀的那天晚上還親自問我勒索騙錢呢,看起來笨死了,”常甯略有些失望,歎氣道,“那就讓百姓和天機閣的人白白死了?不如趁機威脅威脅他,把您的人換幾個到邊關去,安插些探子也不錯。”
李稷輕飄飄道:“已經安排過了。他那一處,孤也派了人上路,伺機行事,必要他付出代價,至少也會解救百姓。”
常甯忽然瞪大眼睛:“啊?這這這……您都查明白了,還讓我去查?”
李稷:“不讓你試試,怎會知道你這麼大能耐?”
常甯桃花眸晶亮,笑彎了唇,“我還要聽你誇我!”
“……呆子,”李稷無奈,“往後離他們遠些。”
常甯不懂就問:“誰啊?為什麼?”
李稷:“那群江湖人,孤遲早要下手。”
他語氣淡淡,鳳眸轉向常甯。若常甯與他們走得太近,往後勢必會傷到常甯。李稷無法容忍,也不許常甯為他們開脫。成了江湖人,便逃脫于大魏律法之外,任由他們如此,豈非要造出個國中之國來?
常甯歪着腦袋冥思苦想,忽然展眉道:“啊,那得等我把金子花完,我在他們那裡留了不少錢。”
李稷一瞬難言:“孤竟不知,孤還有個散财童子。”
常甯心說,我不花你爹就得花,“那殿下可得努力賺銀子了。”
李稷揮手,眉眼間浮上些許疲憊,笑道:“無事便回去吧。”
常甯經常過來這邊,雖然不上朝,但聽他和臣僚談話,也知道他這些日子忙得很。慶和帝沉迷于求仙問道,李稷卻不能坐視不理,隔三差五就要指使人揪着國師和方士抨擊一通,為此很是遭了慶和帝冷眼。
要退步卻是不行的,此事最忌諱的便是直不直、彎不彎。要麼就直到底,要麼就彎到底,否則夾在中間做和事佬,隻能被兩邊人都視為仇敵,為人所不齒。
李稷稍後還要再見幾位太傅的門生,看一看他們作的賦文。正思忖着,常甯已經擠進了圈椅裡,撲了他滿懷,胳膊摟着他脖頸,臉頰相貼,“你臉怎麼這麼舒服。”
一側頭,常甯含笑的眉眼便落入李稷眼中,彎成一線月牙的桃花眸裡閃爍着光亮,水波粼粼。相蹭的肌理溫熱柔滑,酥酥麻麻的癢意沿着血脈流淌,連心室都有些漲滿。
李稷指尖微動,推開常甯,“别鬧。”
常甯不滿:“我哪裡鬧了?”
李稷鳳眸半斂:“再等一等。”
常甯哼了一聲,負氣出走,繞過屏風,又探頭來看,笑彎了眼打量李稷,“殿下先前說那些過分的話,也沒見臉紅啊,怎麼抱一下就害羞?”
沒來得及看李稷的反應,常甯就拍拍手先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