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安，要不要再遠一點？”副駕上的毛豆小心翼翼開口，“這個位置太近了，很容易被發現的。”

肖酉安的目光從醫院門口那群擁擠的私生身上收回來：“發現就發現吧，停這他上車方便。”

毛豆歎了口氣，不再做聲。

其實徐晟的檢查早早就結束了，但醫院對他光速恢複表示震驚，但各項指标測了一遍又發現的确沒什麼大問題，隻能感慨愛豆體質就是好，出于安全考慮，留他觀察了半天。

絕險是錄不成了，公司連夜安排了航班，他們得馬上回去準備下個月初的二巡。

私生和各路狗仔聞着味道就來了醫院，一幫攝影機大炮守在門口，感覺就算徐晟沒出事他們也能把人活活轟死。

低頭愣了一會兒，他才後知後覺想起來今天下山之後就沒見到過付己昂。

那貨腿傷也挺嚴重的，别拖着拖截肢了。

肖酉安猶豫了一會，還是決定給付己昂打個電話，那邊卻一直顯示占線。

這麼忙？

他盯着手機屏幕，有點郁悶。

醫院門口一陣騷動，大炮們都叫了起來，肖酉安看過去，果然見到了戴着口罩從人群中沖出來的徐晟。

大炮噼裡啪啦轟着，鏡頭跟着徐晟跑到車前發現自己也在車裡，頓時更興奮，舉着炮筒一通閃。

“直接回酒店。”徐晟扯下口罩，一把将車窗窗簾拉上，擋住外面閃爍不停的閃光燈。

毛豆有些猶豫地看着後視鏡，好幾個大炮已經鑽進了各自的戰車裡，躍躍欲試要跟上來：“晟哥，這……”

“跟不到酒店。”徐晟頭也不擡，點亮手機，“走吧，時間緊。”

車廂裡安靜下來，頂燈熄滅，車子緩緩發動。

肖酉安側頭看了他一眼，徐晟正面無表情盯着手機，神色平淡，看不出半點剛從醫院出來的疲憊。

“還有哪裡難受嗎？”他忍不住開口。

“嗯？”徐晟擡頭，沖他一笑，“好多了。”

“該休息就休息，别硬撐。”肖酉安摸摸脖子。

“二巡不到一個月了，耽誤不起。”徐晟拍了拍他，“我沒事。”

肖酉安應了一聲，轉頭看向窗外。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明明以前跟徐晟關系親密無間，随便一個話題都能扯半天，如今竟然單是跟他待在同一間車廂裡都讓自己感到緊繃。

好多東西，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已經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

窗外的霓虹飛速掠過，他沒來過s市，但夜晚的城市總是大同小異的，燈光，高樓，綠化，陌生中透着熟悉，和其他所有大城市一樣繁華而冰冷。

肖酉安聽着空調的轟鳴，很快就泛起了困。

就在他眼皮快要合上時，身邊坐着的徐晟突然輕輕笑了一聲。

肖酉安猛地清醒，轉頭看去，徐晟仍盯着手機，嘴角微揚。

剛剛的笑聲确實是他發出來的。

肖酉安坐直身子伸了個懶腰，困意未消：“笑什麼呢？”

“吵醒你了？”徐晟看他，眼底還帶着淡淡笑意，“沒什麼，隻是某件事推進得比預期順利。”

“哦……那恭喜。”肖酉安歪頭又要往車窗上靠，突然瞥見酒店燈光近在眼前，隻得又坐起來。

徐晟說私生和狗仔跟不到酒店，那幫陰魂不散的東西竟然就真沒跟來，他們一帆風順地在酒店門口下了車，肖酉安還特地回頭張望了一會兒，連狗仔車的影都沒看到。

“怎麼做到的？”走進電梯，他忍不住問徐晟，“動用了家族勢力？”

“算是吧。”徐晟彎彎眼睛。

“有這種通天的手段怎麼不早用啊？”肖酉安說，“搞得哥幾個前幾年颠沛流離的。”

“今天剛出院才悄悄破例。”徐晟很無奈似的，“我家裡最反感權力濫用，你想讓我被掃地出門啊？”

肖酉安聳聳肩，等電梯到達樓層後跟徐晟分道揚镳。

回到房間剛收拾到一半，付己昂的消息發了過來。

–剛剛在電話，不好意思，你還在醫院嗎？

肖酉安盯着屏幕，把手裡的身份證往桌上一甩。

–已經回酒店了。

–這麼急，要走了？

–淩晨一點的飛機。

–在收拾行李？

–嗯。

付己昂很快回複：好吧，我在吃飯。

配圖是餐廳的一張照片，餐盤在暖光燈光下泛着光澤。

肖酉安手指一頓。

付己昂從來沒主動給他分享過這種小日常。

這是在……找話題？

一股莫名的雀躍湧了上來，他站在原地連地上攤着的行李箱都顧不上了，全神貫注思考着該怎麼回複才能不掃付己昂的興。

半晌，他敲敲手機，把消息發了出去：

–好吃。

付己昂幾乎是秒回。

–夠冷漠。

肖酉安皺起眉，用力戳着屏幕。

–好吃！！！

付己昂過了幾秒才緩緩回了一個問号。

肖酉安盯着屏幕笑了好半天，剛把行李箱立起來，徐晟的聲音就在門外響起：“好了嗎酉安？”

“好了。”他喊了聲，匆匆往門口走去。

–走了！！！

付己昂沒回複。

酒店走廊頂的燈光還是很昏暗，晃得人昏昏欲睡。

“東西都帶齊了嗎？給我看看。”在電梯前站定，徐晟伸手要拿過他的随身背包。

“沒必要吧？你是我媽嗎？”肖酉安沒動，低頭看着手機。

“快點。”徐晟伸着手。

手機屏幕突然亮起，肖酉安懶得繼續争，把包遞給他。

–一路順風。

後面還跟了個笑眯眯的伸舌頭小黃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