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散會。”付己昂揚起聲音,一拍手站起身,“吃完了就撤。”
沒等齊憶辰反應過來,付己昂已經走到包廂門旁邊取下帽子戴上,推門出去。
他不願意去聽齊憶辰的說教,齊憶辰唠叨半天,無非就是想告訴他肖酉安的流量太大,容易引火上身。
這些他都知道。
齊憶辰約的飯點一貫很陰間,一方面是為了防止被拍,一方面也是人少,清淨。
就像現在,接近午夜,飯店大堂裡空無一人,付己昂不由得松了口氣。
腳步聲在後頭響起,齊憶辰快步跟上來:“怎麼突然戴起帽子了?”
“沒洗頭。”付己昂說。
“放你的屁。”齊憶辰說。
付己昂沒說話,直到離門口越來越近,看見停在酒店門口的RS6,這才笑了笑,一拍齊憶辰肩膀:“你閨女停老地方了,我先走了啊。”
齊憶辰也看見了那輛熟悉的車,猛地抓住他肩膀:“你聽見沒,我說了我不同意,你們倆在一起——”
付己昂沒等他說完後半句,掙開他的手三步作兩步跑到車前,在齊憶辰炯炯的瞪視下打開車門鑽進了副駕駛。
擡眼,對上了肖酉安笑盈盈的目光。
“吃飽啦?”肖酉安看着他,又越過副駕駛車窗往酒店門口看去,“齊憶辰?”
“啊。”付己昂低頭系着安全帶。
“我要不要打個招呼?”肖酉安有些猶豫,“他怎麼站在那不動?”
“打吧。”付己昂也扭頭去看酒店門口。
肖酉安把車窗搖了下來,遠遠沖那頭齊憶辰喊了聲:“齊哥!走了啊!”
齊憶辰聽見這動靜,整個人一僵,随即兇神惡煞地伸手指着肖酉安就要沖過來。
“快跑!”付己昂笑起來,飛速搖上車窗,“他一會兒就開車來撞我們了。”
“啊?真的假的?”肖酉安慌張起來,他剛剛就沒給車熄火,這會兒一踩油門車子就竄出好遠。
付己昂笑得厲害,問他發生了什麼也不回話,就一個勁兒笑。肖酉安心驚膽戰,不斷給油,生怕被追上後車毀人亡。
可直到開到大路上,齊憶辰都沒追出來。
身邊副駕駛上的付己昂樂得半死,他雖然一頭霧水,但也跟着笑起來。
舟車勞頓一天,肖酉安甚至是一個小時前才剛下的飛機,回别墅放完東西後又馬不停蹄去付己昂家取車過來,在門口等他時困得直打瞌睡。
可此刻看着身邊人笑到發抖的樣子,所有疲憊都瞬間煙消雲散了。
神奇的付前輩。
“怎麼笑成這樣?”肖酉安放松下來,伸手捏了捏付己昂手腕。
“沒事……沒事……”付己昂樂得厲害。
話落,付己昂的手機響了起來,掏出來一看,是齊憶辰的視頻通話請求。
“我不行了……”付己昂笑得東倒西歪,手機都握不穩,“我不敢接……你接……”
“怎麼回事兒啊到底?”肖酉安笑着拍拍他,“不想接就不接呗。”
“直接挂了他絕對就直接殺我家去了。”付己昂顫抖着舉起手機,把屏幕翻轉對着肖酉安,“你接,就跟他說我喝醉了在睡覺。”
肖酉安猶豫着降緩車速,還想再說什麼,付己昂卻已經伸手點了接通,齊憶辰幽怨的臉出現在屏幕上。
“咳……”肖酉安硬着頭皮打了聲招呼,瞥了眼鏡頭,又很快扭頭去看路,“辰哥,怎麼了?”
“手機給付己昂。”齊憶辰沒跟他廢話。
“付前輩他喝醉了,在睡覺呢。”肖酉安搓搓鼻子,不敢看手機。
“喝個海之言能喝醉我要是你我就去死了付己昂!”齊憶辰揚起聲音吼了聲。
付己昂捂着嘴笑得一頭撞在了車窗上。
“還有你,肖酉安,也别在這裝。”齊憶辰恢複了冷靜,調轉炮火,“你今晚睡覺最好别閉眼。”
“啊?”肖酉安怔住了,剛好前頭紅燈,他猛地一踩刹車,茫然看向付己昂。
怎麼了?他做口型。
沒事沒事……付己昂笑着說。
車廂裡沉默了一瞬,綠燈亮起,肖酉安啟動車,忍不住瞥了屏幕一眼,那頭齊憶辰把攝像頭對準了天花闆,看不見他人了。
“你别管他。”付己昂探頭看了眼屏幕,伸手敲了兩下,“嘿。”
那頭齊憶辰終于出現在鏡頭裡,緩緩歎了口氣:“付己昂,你自己心裡真的有數嗎?”
“啊。”付己昂說。
肖酉安瞥了他一眼,發現這貨故意倒着拿手機,這會兒屏幕裡的付己昂整個翻了過來。
齊憶辰甚至罵都沒罵一聲,似乎早就習慣了。
“……反正,要談就好好談吧。”齊憶辰沉默了半晌,又揚起聲音,“肖酉安,你晚上睡覺真别閉眼。”
肖酉安笑了笑,伸手輕輕捏了捏付己昂手腕。
車子在夜色中穿行,最終停在了付己昂公寓樓下。兩人磨蹭了半天才到家門口。
門開的瞬間,肖酉安終于按捺不住,一個箭步将付己昂摟在懷裡,反腳踹上門,推着他往裡走。
連日來的思念化作實質性的擁抱,勒得付己昂呼吸聲都粗重了幾分,肖酉安假裝沒聽到,直到渾身上下都沾上了付己昂的味道,才如釋重負地歎了一口氣。
天知道這些天他是怎麼熬過來的,見不到付己昂已經夠郁悶了,還偏偏有個徐晟從早到晚都在他眼前晃悠,煩得他差點忍無可忍動手。每天隻能靠着打電話騷擾付己昂來維系生命。
但打多了付己昂也煩,他便想方設法換着方式給付己昂買東西。
送花,浪漫,也襯他。
送酒,他喜歡調酒,不用出門買了,方便。
買吃的,監督他按時吃飯,健康。
買穿的,這段時間B市降溫大,保暖。
但不管打再多個電話,買再多東西,都沒有此刻真真切切的擁抱來得溫暖。
他低頭将腦袋埋在付己昂肩窩裡,又深又緩地吸了口氣。
“靠……”付己昂被他抵在牆上,聲音悶悶的,“早知道你要聞我我今天絕對拿香水腌個個把小時的再出門。”
“什麼鬼……”肖酉安笑了起來,沒擡頭,伸手摸了摸他頭發,“又不臭。”
“那就是也不香呗。”付己昂說。
“反駁型人格啊你?”肖酉安啧了一聲。
兩人突然就開始對着笑。
肖酉安擡起頭,屋裡沒開燈,他又閉着眼在付己昂肩頭悶了好一會兒,眼前一片黑,什麼都看不清。
他緩緩伸出手,想去找付己昂的嘴唇,卻摸到付己昂有些顫抖的睫毛。
“所以呢?”付己昂閉着眼睛說。
“嗯?”肖酉安拇指輕輕摸了摸他的眼睛,指尖描摹着他的眉眼。
沿着高挺的鼻梁緩緩下滑,指尖最後停在了帶着涼意的唇瓣上,他這才心滿意足的捧起付己昂的臉,拇指撫着他唇角:“什麼所以?”
“香嗎?”付己昂的聲音響起。
“不知道。”肖酉安收回拇指,捧住他臉頰,輕輕俯身,壓上付己昂的唇瓣。
“讓我嘗嘗。”